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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下大衣,僅著一身華麗的晚禮服,在燈光下盈盈而立,又驕傲又嘲諷道:“姐是你永遠得不到的女人?!?/br> 蘇暫始終記得那一幕,那晚的沈千盞猶如畫中撐傘走出來的,一顰一笑皆放縱風流。 此后他遇見的女孩,要么淡而寡味,要么濃而艷俗,再沒一個能像沈千盞那般,僅一個眼神便顛倒眾生。 后來的后來,他記住了沈千盞最后說的那句話,收了心,再未與她開過玩笑。 也正因為此,蘇暫對季清和有說不上來的羨慕。他陪她走過一路繁華,陪她沉浮于極易迷失的名利場,連他都有過片刻沉淪,縱情聲色的時候,沈千盞卻始終清明。 季清和對她而言,肯定是特別的。 否則以她那段數,真想逼退一個男人對她的侵襲與占有,輕而易舉。 回憶起往事,蘇暫有些許落寞和失意。 他將半張臉埋在圍巾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也就季總敢迎難而上?!?/br> 沈千盞沒聽清,但估計這狗崽子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也沒再問一遍自討沒趣,攏了攏羽絨服的衣領,她毫不客氣地踢了蘇暫一腳:“愣著干什么,帶路?!?/br> 蘇暫嗷了一聲,剛冒出來的那點旖旎頓時隨著這一腳粉碎成渣。 艸,這女人是長了雙金鉤鐵腳?踢人真他媽疼。 —— 越是臨近蕭盛的房間,越嘈雜。 沈千盞起初以為是聚集的人多,熱鬧,等嘈雜聲漸漸清晰后,才聽清是起了爭吵。 她拉了把直往前沖的鐵憨憨,在拐角的避風口停了停。等聽了幾分鐘墻角后,她也將前因后果摸了個囫圇。 大聲吵嚷的是劇務組的小領導,勸架的是執行導演和財務。 蕭盛一聲不吭,也不知在沒在場。 沈千盞聽了個大概,正琢磨著等這伙人吵完了再進去時,左手邊的安全通道門一開,宋煙在助理的陪同下,正巧與沈千盞打了個照面。 略有些尷尬的沈制片,臨場應變,從煙盒里摸了根煙。 宋煙笑而不語,沖她眨眨眼,十分自然地留下攀談:“我昨天聽說您過來了很高興?!彼抗饴舆^蘇暫,客氣地點了點下頷:“小良說您太累,開完會就去休息了,我就沒來打擾?!?/br> 沈千盞對宋煙印象頗好,兩人雖不算熟悉,但一些場合經常能夠碰面,也不算完全陌生。畢竟能躺進沈千盞微信列表里的,都是能夠說上幾句話的。 寒暄了幾句后,兩人若無其事地結伴,前去叩門。 聽到門鈴,屋里的爭吵聲終于歇了下來。 來開門的是財務,她抬眼看見門口站著的這三位,臉色變了變,有些難堪。 沈千盞側身進屋。 制片需要經常開會,基本會配置一個小客廳。沈千盞、蘇暫以及宋煙和她的助理進來后,空間瞬間變得狹窄逼仄,無處下腳。 坐在沙發上始終默然不語的蕭盛此時才抬眼看來,不算熱情的招呼幾人坐下說話。 酒店停電后,用電的水壺無法正常運作。蕭盛面前,是一小爐用火溫著的小酒,酒香濃郁,為房間增添了不少暖意。 助理拿了一次性的紙杯,給每人斟了點酒暖身子。 房間內氣氛有些僵,他邊倒酒邊緩和道:“上午酒店停電,我就擔心很快要停水,就剛剛我去洗茶杯的時候發現……果然?!?/br> 沈千盞與蘇暫互看了一眼,她起得晚,洗漱時酒店還未停水,不料就出個房間的功夫,水也停了。 “劇務這邊和酒店交涉,要求提供日常用水,雙方談得不是很愉快?!敝硇⌒牡仄沉搜凼捠⒌哪樕?,見他未阻止,才繼續說道:“從年初暴雪到今天,劇務為了給劇組供應食物用水費了不少心力,大家都挺不好做的。結果又遇上停水停電,難免情緒不好?!?/br> 沈千盞作為大制片,統籌全局,很少去關心組內一環扣一環的運作生態鏈。 雪災,暴雪封路交通不便,唯一留居的居所又停水停電,無論是誰在這里,都是有心無力。 她不欲太過插手的組內事,把目光投向了蕭盛。 后者顯然不耐煩處理這些瑣事,但礙于蘇暫與沈千盞都在場,耐著性子將問題逐件解決后,打發走劇務,關起門來繼續聊昨天沒聊完的話題。 沈千盞來時,無錫的交通已經不便。昨天的許多計劃來不及實施,又遇上停水停電信號中斷,寸步難行。別說蕭盛了,連她都覺得受到了老天的捉弄。 眼下別說解決危機,劇組被困,回天乏術,誰來都不好使。 但沈千盞臨走前,還是給蕭盛吃了顆定心丸。先熬過雪災,讓財務做份報表,事后該拉投資拉投資,該請大咖請大咖,算好資金也不是救不回來。 況且,電視尚未播出前,誰也不知道項目到底是否盈虧,心態用不著如此消極。此刻最要面對的,是如何解決劇組被困的糧食緊缺與人心浮動的危機,大災面前,保全劇組所有人員的人身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 沈千盞內心遠沒表現得這么淡定,她焦慮手機如同廢磚,除了照明和看時間外一無是處。也焦慮沒水沒電,不能洗臉洗澡,維持一個仙女一天本該做的保養和護理。 好在劇組一般都備有探照燈,蘇暫借到一個,叫上宋煙和她助理,四人圍坐堆長城。 打到十一點,沈千盞困得不行,先散了局。 等回屋,簡單洗漱后,她裹著被子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呼呼不止的風聲與偶爾夾雜著雪礫敲打在窗上的動靜,緩緩入睡。 起初夢層較淺,像在回憶今天發生的事。 從遇到宋煙,到傍晚酒店送來日常用水,再到拉起窗簾用探照燈打麻將,每一幕都清晰得猶如實質,觸手可及。 漸漸的,夢層漸深。 夢境跳轉到中午,蘇暫嘻笑了句“本來沒事,但我說完這個劇組的演員長得都特別對你的胃口后,估計有事了”。 夢里的蘇暫喋喋不休:“你看你平時風流放浪,都給季總留下了什么印象……” “你要小心了,季總估計得親自來影視基地盯梢放崗了?!?/br> 她叼著筷子,不以為意:“他有種,就來?!?/br> 蘇暫捧腹,樂得在床沿打滾:“他有沒有種,你不知道?” “知道?!鄙蚯ПK笑得邪氣,眼角眉梢都掩不住她的流饞:“就不知道夠不夠播種?!狈凑┭┓饴?,出不了門的時候最適合給沃土播撒種子了。 她在夢里笑出聲,剛要沉入滿是顏色的十八禁畫面中。門口隱約傳來說話聲,像是蘇暫的,又像是另一個男人的。 沈千盞意識微清,凝神聽去。 緊接著,門鎖一開,沈千盞心口微跳,下意識睜眼。酸澀朦朧的視線里,有一束手電的光從外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