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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場噩夢。而噩夢的最初,與溫家不無關系。青桐本以為七弦一生都不會再回這個地方,哪怕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總是那么堅持地跟在他身后,卻沒想到他卻突然回來了。既然回來了,他想要什么呢?“大概是因為……”七弦微微側了側腦袋,仿佛在思考,“人生毫無意義的緣故吧。我總想看看,人心究竟能殘忍到什么地步,卻一再發現,那不過是個無底深淵?!?/br>青桐抬眼看著七弦的側影,然后恭敬地躬身,認真地說:“公子一個人,戲便無趣了,水攪渾了,更好看?!?/br>七弦抬眉,忍不住回頭去看這個當年被他從死亡之路上拉回來的少年,曾經永遠都安靜得如同空氣如同魂魄一樣的他,什么時候開始,竟也有些促狹了。“我早說過那個姓寧的男人危險,青桐,你沒發現自己開始變得有點像他?”青桐頓了一頓,卻沒有回答,一晃就不見了身影。他鬼魅一般穿過山林,飄入溫家的院墻,如清風過境,無聲無息地穿過重重明樁暗樁機關消息,來到聞道館外。“你出來?!?/br>溫念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青桐?哥哥他——”青桐面色森然,“不要提我家公子,你不配?!彼淅涞貦M了溫念遠一眼,啞聲道:“跟我來,不要出聲,不要被人發現?!?/br>溫念遠投去詢問的眼光,卻被對方忽略,青桐已經自顧自地離開,溫念遠只得按下想去找七弦的焦躁,跟在對方身后。他卻熟門熟路地穿花過廊,一路徑直走到了溫于斯與黃鸞云夫婦的房外,示意溫念遠斂聲屏氣,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里面有零星的幾句話飄出來。“從前要用他,才留了一條小命,后來又……都是你養虎遺患,才出了這么棘手的麻煩,這回怎么也該斬草除根!”作者有話要說:/(ㄒoㄒ)/~~淚聽說俺色衰愛弛,已然木有人愛我了,嚶嚶嚶TAT你們還愛我的對不對!第40章謎中謎撲朔迷離-----溫念遠聞言一震,眉心微蹙,轉頭無聲地望著青桐。青桐面無表情地回望他,目光中一片冰冷,甚至微有嘲諷之色。雖然無聲,卻分明在說,看,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帶公子回的“家”。心驀地沉沉墜下,耳邊斷斷續續傳來的話語還在繼續,來自于他眼中從來都那么威嚴持重的父親和溫婉端莊的母親。他們如此輕描淡寫,像討論房前放哪兩盆花桌上要沏什么茶一般,說要將人斬草除根。是的,他們不是市井小民,江湖有江湖的規則,江湖人刀劍之下都有亡魂,這本是不可避免之事。然而他們此次打算揮劍相向的,卻并非哪個仇家哪個惡人哪個魔道,而是自己的血親。這是多么地聳人聽聞的事。即便傳遍武林,也是一樁丑聞。溫念遠很清楚七弦不是自己的母親所生,黃鸞云對他有厭惡之情在所難免,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他又將自己與七弦的不軌j□j擺上臺面——他不在乎那時是七弦在溫于斯面前挑明此事,既是他愛,就該他認——卻還是完全無法料想父母的反應竟會如此激烈,要選擇這樣直接而殘忍的方式去了結。這樣的兩個人實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得讓人不得不心生疑竇。他忽然想起七弦從前說過的話,問他是不是真的以為,當年的真相,只在于一道批命。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溫念遠卻忽然遍體生寒,只覺齒冷,因為他忽然想到,人人都說七弦命中帶煞,是個不祥之人,會眾叛親離、會不得善終。那么,又是誰第一個說出了這樣的誅心之語?當年為七弦批命的,是哪位神算,人在何處?七弦既然因此離開了溫府,又是誰,讓這樣的流言一直在府中流傳不息?溫念遠下意識地雙手緊握成拳,指骨發出輕微的聲響,這一點聲響,已經足夠驚動屋里人。溫于斯與黃鸞云雙雙停止了交談,異口同聲地喝道:“誰在外面!”行藏被窺破的溫念遠卻并未試圖離開,他直接大踏步走上前,在屋里的兩個人破門而出之前率先推開了大門,凜然望著屋中人。“弦兒?”溫于斯臉上神色一變,將戒備與殺機生生轉變成笑容,“竟從聞道館出來了,不愧是我的兒子,武功又進益了?”黃鸞云也恢復了和婉的表情,抬手撫一撫自己的鬢角,伸手要去摸他的臉,“娘竟關不住你了,虧得氣色還好,不然你爹又要怪我不盡心?!?/br>面對兩人的慈愛神色,溫念遠忽然覺得悲哀,七弦他……從來都沒有這么被愛過吧,而自己如此愚蠢無知,得享一切卻渾然不覺,還一遍又一遍地勸他回家,以為故事的最后,總能是合家團圓。他自小被寵溺著長大,一入江湖這些年來以為總算已經磨礪出世故心腸,卻原來還是這般天真,天真得讓人厭惡。“爹,娘,你們打算殺了哥哥嗎?”他問得這么直接,反而讓溫于斯與黃鸞云兩人露出一點尷尬的神色,互相對望一眼,掩飾道:“胡思亂想什么呢,你大哥不是在音房里練武?”溫念遠卻不為所動,絲毫不打算退讓,“我不是說溫無衣?!?/br>被兒子這么咄咄相逼,溫于斯臉色微沉,僵硬地說:“你就只有無衣一個哥哥,還有,你把你爹娘都當成了什么人?!”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溫念遠搖了搖頭,嘆道:“我本來以為我很清楚你們是什么樣的人,但現在,我發現我也不知道?!?/br>這下溫于斯與黃鸞云再也沉不住氣,他們不知道剛才的對話究竟被小兒子聽去多少,但現在的情況,溫念遠明顯是要維護那個人了。他才與夫人商量,溫念遠就突然從聞道館里闖了出來,竟有如此巧合?還是有人從中作梗,要離間他們溫家?溫于斯眼珠一轉,腦中千頭萬緒轉過,黃鸞云卻怒道:“你這叫什么話!都是那個妖孽,讓你連爹娘的用心都要揣測,你也該清醒一點,連弟弟都勾引的人,算什么貨色!”“娘?!睖啬钸h靜靜地看著黃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