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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帶著七弦公子先出去等了一等,碧蕭輕車熟路地回了自己房間,接著更是混入姑娘群中,指責七弦是殺人兇手。本來事件似乎到此為止,倒霉的客人被當兇手抓走,暗暗關注此事的梁君松了一口氣。可惜這世間事,從來都不順遂如意。以為蕊姬拿走了自己藏于她屋中那些來往信件的高如松派人來殺人滅口同時把東西找出來,他派來的人到時卻發現蕊姬已經死了。高如松收到蕊姬死訊,只當自己手下辦事得力,根本沒空問其中是非曲直,買通了紅袖閣上下,讓她們統一口徑蕊姬乃是自殺,修建留香冢引開別人的注意力,費盡心機要把東西找回來。而見七弦被從牢中放出來,梁君怕自己露出破綻,畫蛇添足造了一份所謂蕊姬的遺書,其中那些戀慕王公貴族的言辭,字字句句都是他潛意識中對蕊姬品性的論斷。碧蕭貪財,舍不得蕊姬屋中一張價值不菲的凳子;梁君獨斷,偽造遺書都不知不覺添入自己的主觀臆斷,甚至不惜跟在溫念遠一行人身邊種種作態。于是這罪孽,終于暴露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蕊姬在等著你呢,梁公子?!逼呦也[起眼,看著從窗欞縫隙中漏出的一縷陽光,用手輕輕叩著桌子,“她說你既然對她如此情深意重,奈何橋邊,不見不散。還有你,碧蕭姑娘?!?/br>“啊——”“啊——”******蘇城最近接二連三出了幾件奇事。紅袖閣的前頭牌花娘蕊姬莫名身死,緊跟著,成為閣子里新花魁的碧蕭也忽然病重,藥石罔效久醫不愈,竟然也跟著撒手人寰了。一時之間,煙花巷門庭冷落,人人都說紅袖閣里怨氣深重,到了夜半,還能聽見嚶嚶嚶的哭聲,有鬼。更稀奇的是那個落第秀才叫梁君的,好端端的不知怎的竟然瘋了。人人見了他都避道走,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餓了跟貓貓狗狗搶食吃,渴了什么水舀起來就喝,一會兒狂哭一會兒狂笑,成日不敢見陰影。白天必然站在日頭下曬著,曬脫了皮也不躲,晚上更是瘋癲,要滿屋子點滿蠟燭明晃晃有如白晝才會安靜一點,可他哪里買得起那么多蠟燭,于是夜夜鬼哭狼嚎,扒著有亮光的地方不肯走。后來忽然有一天,再沒了消息,人人都說,這瘋書生,是不知死在哪個沒人收尸的地方了,大家感嘆了一回,便漸漸忘到腦后。蘇城依然是最著名的溫柔鄉、游冶地,王孫公子佳人紅顏,一日一日消磨著快樂與青春。城外的涼茶棚,老漢擦干凈的最后一張桌子,遠遠地望著前面的樹林,那里,兩串紅燈籠已然不見了。客棧中,溫念遠看著桌上那張孤零零躺著的面具,和屬于七弦的,空無一人的房間,臉色鐵青。“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追上你的,哥、哥!”第15章路遇-----枯藤老樹昏鴉。藤蔓是曬枯的,蕭索地繞在樹干上;樹皮缺了水,老態盡顯;干渴的烏鴉懨懨地站在枝頭,鴉羽沒了油亮的顏色,凄厲地一聲聲短鳴。遠處一陣黃塵飛揚,隨著嘚嘚的馬蹄聲,一輛馬車疾行而來,趕車的中年男人一手拉著韁繩,抬頭望了望天色——真是熱得叫人懊惱。低聲咒罵了兩句不長眼的老天爺,車夫收回目光,剛想讓馬再跑快一點兒,眼角處仿佛看到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心下一驚。“吁——”他用力控著韁繩讓馬車停下來,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暗罵了一句見鬼了。剛剛他記得很清楚,這條路上分明半個人影都無,現在在他馬車的左前方,竟然靜靜地站著一個人。不對,是兩個。白衣翩翩的佳公子身后跟著一個青衫小僮,白衣公子含笑,禮儀風度俱佳地對車夫微微頷首。這樣的情形,出現在哪座城里的高門大院都尋常,偏偏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小道上,憑空多出來兩個人,就算長得再可靠,給人感覺都不大可靠。雖說這附近并沒聽說過什么山精野魅的傳說,但物老成精人死成鬼,不得不防。車夫正在猶豫要不要裝作沒看見趕緊過去算了,就見那十六七歲的青衣隨從上前,啟唇道:“這位先生打擾了,我家公子今日出門,半道上馬受了驚跑了,不知可否捎帶我家公子一程?!?/br>趕了一輩子馬車的耿正祥還從來沒聽人管自己叫過一聲“先生”,心下頓時舒泰,又聽說是驚了馬,于是略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頭。待兩人往車里坐好了,馬車繼續上路,耿正祥繞著韁繩,笑呵呵地看了看剛才那隨從塞給自己的銀子,殷勤地問他們,“這位公子打算去哪里?”車中人不答,反問,“先生原本打算去哪里?”“錦官,我這車就是錦官城陳記馬車行的,送一個客人出來,這就回去,公子要是想去哪兒就跟小的說,小的給您送過去?!?/br>“不必了,多謝,就去錦官城?!?/br>“好咧,公子您坐穩,駕!”馬車中,青桐將車里觸目能及的地方都擦了擦,悄聲站在一邊,看著闔起雙目仿佛在小睡的七弦公子。他永遠如影子一般,站在這個他唯一放在眼中的男人身后,無聲無息地旁觀著一切,盡管青桐很清楚,自己也不過是個局中人。他的公子今天清早離開客棧前,點了溫念遠的睡xue,安靜地坐在床邊看了溫念遠很久,他不確定七弦公子那時候有沒有發出過嘆息聲,也許真的有,也許只是在心里。青桐將背上背著的琴解下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開始清潔那些幾乎不存在的灰塵。只有低頭看著琴的時候,眼里的傾慕才能流露,不能、不能讓他的主人看見,否則他就再也無法跟隨他。他不是溫念遠,他沒有獲得優容的權利,青桐很清醒,卻并不能因為自己的清醒而坦然。“青桐,坐?!笨此埔呀浰サ钠呦夜雍鋈槐犻_眼,看了正在仔細擦著琴的小僮一眼。青桐指尖一頓,斂眸躬身,“是?!?/br>就在這時,馬車忽然一震,然后停了下來,只聽簾外有人朗聲道:“這位大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