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宣心里怎么想的，她大概清楚。

    只是沒想到程仲賓竟也看出來了，他好似隨口問：“因為她mama？”

    程仲妮一點即通，不由撇撇嘴，說：“我一點也不喜歡杜家阿姨，勢利眼，看人下菜碟，不是省油的燈，她這樣的婆婆，誰做她兒媳婦難應付。阿約jiejie和子江哥分手也好，不然以后你的日子可難過了?！?/br>
    謝書約感到好笑，調侃她：“看不出來我們妮妮小小年紀，還懂挺多?！?/br>
    程仲妮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她并不羞澀，說：“你只比我大兩歲而已?！?/br>
    “三歲一個代溝，我們也有大半個代溝，不是很正常？”謝書約反問。

    “阿約jiejie！”程仲妮嗔了一句，她說回杜母，預言道：“不要說兒媳婦，我看她的女婿也難當，子宣姐交的這個男朋友，恐怕也不那么容易過關?！?/br>
    后來謝書約想，妮妮這張嘴，恐怕開過光。

    只是當下她沒有當一回事，一笑置之。

    程仲妮感嘆起來：“做我們家的兒媳婦就比較幸福了?！?/br>
    謝書約認可，院子里的長輩，程母最溫和。程家大嫂，和婆婆關系親近，只看她經常拜托程母過去小住就能窺見一二了。

    她便開玩笑說：“那有什么用呢？仲賓哥他又不急著交女朋友?！?/br>
    程仲妮從后座探到前面來，盯著程仲賓，好奇問：“二哥，你究竟喜歡怎樣的？”

    謝書約同樣盯著他。

    程仲賓轉過臉來，空出一只手，推了推程仲妮額頭，說：“坐好?！?/br>
    他看謝書約一眼。

    此時入夜，天色已黑，車里沒有開燈，一片暗?；杳林?，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星星跌落里面。

    程仲妮再問：“二哥，你還有告訴我們，你的理想型?！?/br>
    程仲賓收回目光，大概是鬼使神差，他說了一句：“眼睛好看?！?/br>
    要說眼睛好看，程仲妮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謝書約。

    圓圓大眼，靜的時候，清凌凌，水亮亮，靈動起來，又有幾分迷惑人。

    程仲妮便問：“阿約jiejie眼睛好看，跟她比呢？”

    程仲賓毫無破綻地說：“這有什么可比性？”

    第25章

    沒過幾天，學校如期召開運動會。那時cao場還沒有塑膠跑道，簡陋樸素，塵土飛揚。

    即使是復讀班，也必須參與其中。因班上女生不多的緣故，謝書約被塞進八百米長跑項目。

    那一日，早餐時，她右眼不停跳，便預感不好。

    謝書約真的夠衰，八百米最后一圈，轉彎時扭了腳，她不知是否自己出現錯覺，竟聽到骨頭發出的聲音。

    當時她便跑不動了，場外同學不明就里，還在高聲替她加油。所有選手中，屬她呼聲最高。

    謝書約只好咬咬牙，忍痛繼續跑。

    徐長明原本一副事不關己態度，cao手抱胸站在終點處，眼睛不咸不淡落在謝書約身上。

    他心里想，不知她哪來那么多衣服。是因為大哥開服裝公司？這可真讓女同學羨慕。

    別的女同學為了方便運動，都穿肥大校服。她卻是一身時髦的洋蔥色燈芯絨運動套裝，上衣短，只到腰的位置，褲子高腰，將腿拉得長長，跑起來時，褲腳揚起，像波浪晃蕩。

    謝書約扭到腳，他第一個發現，見她傻到竟要堅持跑完全程，他一頭黑線。

    他抬腿就要過去，然后看見替謝書約加油打氣的程仲妮，于是叫她：“程仲妮?！?/br>
    程仲妮轉頭看向他，不是很耐煩的樣子。

    徐長明莫名其妙，他和她一向交集不深，不明白哪里惹到她。

    “謝書約扭到腳，你去讓她不要跑了?！彼笓]，見到對方一臉不爽快，補充，“你不希望她腳廢掉的話?！?/br>
    程仲妮先還只以為謝書約輕微扭了一下，這時也瞧見謝書約步伐踉蹌越來越慢了，顧不得和徐長明打嘴炮，立刻跑過去摻住她。

    “阿約jiejie，你別跑了?！背讨倌菡f。

    謝書約有了臺階下，沒有勉強自己堅持。她覺得自己大概集體榮譽感不強，如果帶傷抵達終點，應該能拿到一張精神文明獎狀。

    剛好陶景華也在不遠處，過來一齊扶著阿約，坐到臺階檢查扭傷的地方。

    那只腳已經腫起來，她腳腕本來纖細，兩只一對比，愈發觸目驚心。

    那一年學校還沒有醫務室，必須到醫院處理。

    徐長明不知何時跟過來的，這時他開口：“我去找老師簽一張假條送你到醫院吧?！?/br>
    謝書約說：“還是讓我爸送吧?！?/br>
    只是謝良清是班主任，他這會兒脫不開身。

    程仲妮就說：“打電話叫我二哥開車過來送阿約jiejie去醫院吧，好像他今天就在這邊，比自行車快?！?/br>
    她說完，丟下一句“謝二叔，我去你辦公室給二哥打電話”，就迅速跑了。

    不到五分鐘，程仲賓就出現在學校。

    他剛才視察工程，順手幫忙做了點活，衣服上留下痕跡。不過大家的關注點都不在他臟兮兮的身上，男人個高腿長，面容俊毅，氣勢迫人。

    按照程仲妮電話里說的位置，他去了cao場，對周圍目光視而不見。

    程仲妮遠遠見到程仲賓，朝他招手：“二哥?！?/br>
    程仲賓大步走到他們身邊。

    謝書約抬起臉來，眼睛水汪汪的，看起來像是哭過一樣：“仲賓哥，你這么快就來了?！?/br>
    程仲賓心就軟了一下，他蹲下去看她的腳踝，解釋：“工地離你們學校很近?！?/br>
    然后他又說：“腫得太厲害，可能傷到韌帶，這只腳暫時不要用力，先去醫院?！?/br>
    謝良清將謝書約背到程仲賓車上，拜托他：“仲賓，麻煩你送阿約去醫院檢查?！?/br>
    謝良清要拿醫藥費給程仲賓，被程仲賓攔了：“我先墊著，之后按賬單付給我就行?！?/br>
    “好?！敝x良清從善如流，“那就耽擱你工作?！?/br>
    “謝二叔客氣，不耽擱?！背讨儋e說。

    程仲妮接下來還有跳遠比賽，她不能跟著去。徐長明早在程仲妮給程仲賓打電話時，就聽廣播通知，去了跳高賽場。

    這會兒，反倒是陶景華主動提出隨行，她是復讀班語文老師，又是阿約相熟的jiejie，于情于理都說得通。

    程仲賓一想，他可能有不方便之處，便也同意了。

    謝書約坐后面，扭傷那只腿橫放在座椅上，緩解痛感。

    于是陶景華坐了副駕，她不時轉過頭，問謝書約的情況。

    謝書約腳踝那一片，已經疼得麻木了。反倒成了她寬慰陶景華：“陶老師，可能就是看著嚇人?！?/br>
    程仲賓轉移她注意力：“怎么報名跑八百米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歡運動?！?/br>
    謝書約便向他吐槽，不設防撒嬌的樣子：“還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