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道：“嗯，你看起來很聰明。不過為什么要殺人？”

李牧又一瞬間沉默下來，“你餓嗎？”

“你都要殺我了還管我餓不餓？”在人前一向自卑低調的沈醉面對這個看起來精神有問題的殺人犯卻意外的感到輕松。

然后李牧將沈醉挪到柱子旁綁起來。

“你哪里來的麻醉劑？”沈醉問。

李牧沒有理會他的話，轉而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沈醉想了想，道：“糖醋排骨，可以嗎？”

李牧沉默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李牧又弄了個人回來，是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李牧重復了一遍昨天對沈醉做的事，那個男人不像沈醉那么淡定，他死命掙扎，嘴上被李牧塞了塊抹布。

剖胸取心，那個男人慢慢停止了掙扎。

李牧有條有理地完成善后工作，然后走到沈醉身邊摸了摸他心臟的位置。

“砰——砰——砰——”一聲一聲清晰平緩。

李牧皺了皺眉，“是不是壞了？”

沈醉忽然笑了，“沒有，你為什么挖他的心？”

李牧抬頭看著他，被碎發半遮的眼眸閃過一絲茫然，然后忽然落下晶瑩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很快的，淚流滿面。

他捂著胸口蹙眉喃喃，“難受……”

沈醉沉默地看著他。

接下來的每一天，李牧都會出去找獵物，有時候能找到，有時候空手而回。

這是第五天，李牧做完善后工作后如往常那樣走到沈醉身邊，“今天想吃什么？”

沈醉抬頭問他，“你想吃什么？”

李牧隱在碎發后的眸子亮了亮，“你想吃人心嗎？放了好幾天，再不吃就要壞了?！?/br>
沈醉沉默了會兒，“我記得你昨天帶回來的咸魚還沒吃完，今天吃那個吧?！?/br>
李牧似乎有些不愿意，和沈醉對視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愿地點頭，“好吧，你等等，我去做飯?！?/br>
吃飯的時候，李牧沒有向前幾天一樣一口一口喂他吃，而是在沈醉驚訝的目光下給他松了綁。

長時間的束縛讓沈醉的四肢有些無力，他倚靠著房柱慢慢坐下來。平房十分簡陋，像是廢棄已久被李牧整理了一遍專門昨晚屠宰場的。李牧的飯是用戶外野炊用具做的，他還有一個半人高的登山包，里面放著奇奇怪怪的東西。

李牧在沈醉身邊坐下，遞給他一雙筷子。沈醉接過來，卻因為手腕的無力讓筷子落到了地上。

李牧放下筷子站起身，“你等等?！?/br>
他拿過來一瓶藥酒給沈醉抹了一些，“沒有煮熱水，用這個擦擦?！?/br>
藥酒沒有那么快起作用，沈醉將筷子換做勺子，總算順利吃到飯了。

“你的手藝不錯?！鄙蜃淼?。

李牧扯了扯嘴角，“下次做心臟大餐給你吃?！?/br>
沈醉嘴角一抽，卻聽他接著用低落的語氣道：“哦，我忘來，沒有下一次了?！?/br>
沈醉聞言的瞬間心臟久違的狂跳，不過很快就平息下來，“你準備殺我了？”

李牧沒有回答他，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起自己的事。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沒有誰對不起我，是我自己鉆牛角尖……”

“我記得小時候爸爸會讓我坐在他自行車前面帶我兜風，現在我跟他見了面連句話都說不完整……”

“你一定不相信我初中的時候還跳水救過一個小孩，學校獎勵了我一張見義勇為的小旗子……”

“小時候我總是傻乎乎的，阿達跑出去很晚都不回家，我就在門口等了一晚上，mama怎么喊我都不肯回去睡覺。哦，阿達是我以前養的一只大狼狗，它已經死了好多年了……”

“上小學的時候我特別喜歡那種一毛錢一袋的飲料，放在冰箱里凍成冰塊可以啃好久。前幾天我看到這種飲料，買來喝了一口，那味道可真刺鼻……”

“你有玩過自己做的秋千嗎？把繩子懸在高高的房梁上，坐在木板上搖起來都可以碰到天花板了。我以前有個小伙伴喜歡帶著我去他爺爺家玩這個，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了……”

“為什么人長大了都會變呢？”

“他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

李牧一直講了好久，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沈醉看見他滿臉的淚水。

“我叫李牧?！崩钅梁鋈徽f道。

“沈醉?！鄙蜃砘亓艘痪?，這或許是他最后一次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名字。

“如果我放你回去，你會舉報我嗎？”李牧抬頭看著他，沈醉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這是一雙干凈清澈宛若初生的眼睛。

沈醉搖了搖頭。

李牧臉上忽然揚起一個干凈的笑容，“你不會騙我的是嗎？”

沈醉動了動唇，“不騙你?！?/br>
李牧撲上來給他一個擁抱，“如果早點遇見你就好了……警察快要找到這里了，你走吧?！?/br>
沈醉從平房出來，短短五天時間，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么遙遠。

最后要拍的是庭審那一幕，李牧被庭警帶走，遙遙望了沈醉一眼，那眼中沒有怨恨，沒有憤怒，不悲不喜，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軀體。

沈醉靜靜地看著他，同樣沒有感情的眸子。他想起那個講著小時候的故事會忽然淚流滿面的蛇精病殺人兇手，他有一雙比所有人都干凈的眼眸。

謝頤年的戲份拍完后，劇組還要補一些零碎的鏡頭，殺青宴是在三天之后，５月１0號。

相處了兩個多月的劇組成員聚在一起一頓海吃湖喝，喝高了就忍不住開起玩笑來。

“李編你說實話，這部劇寫的其實是沈醉和李牧的基情吧？林瑜這個沈醉的女朋友就只拉過他的小手，李牧卻是又親又抱連衣服都扒了，我這個女主角就是個打醬油的炮灰?！睆堊由徟耐昝绹膽蚓碗x開劇組了，這次是特意趕回來參加殺青宴的。

李琰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你現在才發現嗎？我都說了他們是好基友了！”

夏連塵吐了一口煙，“我的好基友最后把我賣了?！?/br>
謝頤年忽然扮出沈醉的模樣，“不，你的精神與我同在?！?/br>
“我去！謝小年你不要忽然嚇我好嗎？”說話的是一個女攝影師蘆葦，沈醉后期的狀態確實有些嚇人。

謝頤年一笑，“我得代表沈醉發言?！?/br>
蘆葦也笑起來，“說真的，鏡頭里的沈醉和李牧真的挺搭的。我聽說夏導和謝小年準備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