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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了,扶手都有些松動,也不怪她沒拿穩?!比菖c淡笑著解圍,“臣早前發覺就想吩咐她們換了,一忙別的倒給忘了。原是臣失察,還請萬歲爺息怒?!?/br>沈徽似笑非笑地瞥著他,又看了看那茶盞安然無恙,隨意擺了擺手,“罷了,今日是廠臣替你說話,朕且饒過這一次。下次警醒些,不是回回都有好人愿意幫你?!?/br>俞若容沒敢抬頭,叩首后諾諾道是,聲音仍不自覺發顫。容與將那茶盞遞給她,吩咐道,“去換了新的來,精心些,散了熱氣后再端來?!?/br>她聞言抬起頭,露出一對惶恐不安的大眼睛,連連頜首稱是,容與見她唬成這樣,亦沖她溫和一笑,示意她退下去。俞若容自去備茶,容與轉頭,瞥見沈徽笑而不語,索性替他把心里話說全,“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恐怕這輩子都改不了了,也只有請萬歲爺多擔待些罷?!?/br>沈徽散漫地笑笑,也懶得計較他時不時發作的心軟毛病,因轉口道,“我瞧著你那唐史修的也差不多了,倒是做點正事要緊。二哥兒終究還小,性子又激烈,我前陣子想起要把歷代賢明、不賢的君主故事都編篡成一部書,到時候讓他師傅楚鐸講給他聽。這事兒還是交給你辦罷,可不許推托,也不許偷懶兒?!?/br>這倒是個對太子有助益的事,容與自然明白,沈徽這是找機會修復他和太子的關系。于是也不說破,只含笑應了,心里卻覺得此事最好不要讓沈宇知道,否則十有八九他會拒絕學習那書。晚間回到房里,容與復又想起樊依的事,便到林升房中去探探他的意思,不成想剛走到門口,聽見里頭傳出他和一個女子對話的聲音。只聽林升語氣焦灼的問,“你就真的那么想出宮去?原說你最親的人是母親,五年前她過世之后,你父親再也沒和你有過什么聯系,除了要你寄回去銀票,竟是一點都不關心。既這么著,又何必一意要出去呢?難道,在這宮里就……就不行么?”想來那被他問話之人一定是樊依了,她沉吟一陣,不急不緩道,“你別誤會。我決意要出去,并不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這些年,你怎么對我,我都清楚。況且你又和我這般投契,咱們也算是難得了……可是,若要我一直在這宮里待著,我也委實不樂意!”她停頓片刻,輕輕嘆了口氣,“我和你們這些內臣不同,只是個使喚婢女,左不過做些針線上的活兒,一輩子也熬不出頭。自然我也不盼著能有什么升遷,可是……我也想要些自由。那種想做什么,都可以由著自個兒的心,哪怕是做件衣裳呢,也不用按規矩,聽人吩咐的自由。阿升,你明白么?要是你也有過這樣的向往,你一定會懂的,是不是?”林升許久無語,過了好一會,竟有些哽咽起來,“我懂……我何嘗不想自由……這宮墻里的日子我也是過得夠夠了,可我沒有法子……算了,我不該為了自己牽扯你。只是有一句話,我一直憋在心里,今兒大著膽子問出來,將來你出去了,會不會,就再也不理我了……自然,你若想過……想過正常女子的生活,我絕不敢阻攔。不過是,不過是想聽聽你的打算?!?/br>樊依沒有回答,半日過去,連等在外頭的容與都有些著急,可想而知,林升這會兒怕是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兒。“什么是正常女子的生活?難不成非得嫁個男人就算幸福圓滿?”樊依輕輕笑出來,聲音愈發低下去,“我知道你擔心什么,甭擔心!我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這些年你如何待我,我待你,也是一樣的??傊惴判?,就算出去了,我也一樣可以等你,回頭等你老了出宮休養,咱們結伴,我伺候著你也使得?!?/br>她說得坦誠,沒有一絲一毫扭捏。容與欣慰暗道,看來林升眼力倒是不錯,能找到一個可心的紅顏知己,雖說世事難料,眼下能有這份真情也算彌足珍貴,至于將來的事,不過是聽憑造化罷了。翌日林升果然找到他,很是愉快地談起樊依放出宮去的事。容與自然答應,因聽到他們的對話,不免側面問他,是否以后還要和樊依保持聯系,又預備如何安置她。林升想了想,對他坦言,打算在京郊置一處房子,讓樊依在京里也能有個落腳的去處,等他閑時出宮再去看望她。容與略一思忖,建議道,“不必麻煩了,索性讓她去和方玉一道做伴,這樣平常兩個人還能說說話。我也不?;厝?,你每次出去看樊姑娘,順道也就把方玉一并探望了。這么辦是為給你省些銀子,你覺得可好?”林升大喜過望,笑逐顏開一連聲多謝他。容與擺手笑笑,“什么事值當這么客氣,你不是我弟弟么,跟哥哥還用說謝謝?回頭幫我告訴傳喜,這批放出去的宮女名單我都看了,沒什么意見,讓他按規矩辦就是了?!?/br>林升點頭答應著,忽然想起什么,撇嘴一笑,“您是有日子沒去過東宮了,不知道這位孫秉筆如今多得太子爺寵。早前快把個武英殿的珍寶都搬到東宮去了,這些日子更了不得,外頭時興的玩意兒,還有那些個詩詞話本的,沒事就往東宮里頭送。樂得太子爺是一個勁兒夸他機靈,會辦事?!?/br>太子年紀尚小,日常所讀的書皆是司禮監審查過的,絕無一點違背禮儀規范的內容,雖然不免無趣,可也是怕他看多閑書移了性情。孫傳喜這般無原則的討好儲君,讓容與頗感不悅,只是面上不曾流露,和林升閑話了兩句略過沒再提。到底還是對這事上了心,隔日借著給東宮送炭火,容與去了許久未踏足過的報本宮。孫傳喜恰好也在,正拎著個紫竹做的鳥籠子,里頭配了食罐、水罐,做工精巧非常。內中有一只通體純白的芙蓉鳥蹦來跳去,這鳥體態嬌小,鳴叫聲清脆動聽,是時下京城富貴人家賞玩首選。其中又以毛色純白,雙目為紅色者最是珍貴。待那鳥跳著轉過身子正對容與時,他便看清那對眼睛正是赤紅色的。沈宇被新鮮玩物兒吸引,暫且把對容與的厭煩都拋到腦后,只拿著那喂食的小銀勺逗弄起芙蓉鳥,一面笑對傳喜道,“孤那日不過提了一句,難為你這么快就把這小東西尋了來,手腳倒是利落。前兒崔jiejie帶著她小兒子進宮請安,說起來,外頭宅門里的爺們兒如今流行玩鷹呢,還說起崔姐夫熬鷹的一套本事,可是有趣兒?;仡^你吩咐御馬監的人也找幾只好的來,訓好了帶過來給孤瞧?!?/br>傳喜臉上堆著笑,一疊聲的答應著,“殿下放心,您交代的事兒,奴婢一準不敢耽擱,出了報本宮就去傳您的旨。必不讓您等長了時候,早晚催著他們。年前爭取就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