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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大為不滿,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目下這個結果遲早都會發生,所以老弟不必感到意外或難以接受?!?/br>容與搖頭,“我不是覺得意外,而是,”腦中浮現的,全是那晚暖閣里,沈徽和秦若臻之間溫情絮語的畫面,不由再度擺首,澀然苦笑,“我只是不解,皇上,還有仲威你,為何都要瞞住我?”王玥聽得皺眉,深深嘆息,良久扶住他肩頭,真誠道,“皇上原本就囑咐,此事不必令你知道,我想他是不愿你憂心,甚至不愿你參與?!甭砸煌nD,好似下了決定一般,他又道,“皇上曾說,你是個心地純良,心思干凈的人,他實不愿意你沾染這些,他是不想弄臟了你?!?/br>容與當即無語,不免也有些震撼于他的話。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著王玥上馬離去,耳邊久久縈繞不散的,卻依然是那句,心地純良,心思干凈……第83章嫌隙容與一路緩步走回養心殿,一路上都在思緒翻涌。沈徽分明是嫁禍,所謂謀逆當是子虛烏有。只是天時地利人和,借著秦太岳庶子作jian犯科而被包庇,以趙循為首的清流心中早就不忿;加之沈徽刻意縱容,更加深世人眼中,對秦太岳跋扈囂張的印象;更兼有立太子一事,名正言順的秦氏血脈已成為正統,倘若秦太岳想要進一步奪權,鋌而走險誅殺皇帝,捧年幼儲君上位,于天下人看來,也絕非不可能的事。至于所謂不想讓他沾染這些污糟勾當,最后的結果,還是免不了要徹徹底底參與其中;說什么不想弄臟他,可從開始到現在,就算初心不該,他也早已不是那個雙手干干凈凈,與世無爭的普通內侍。沈徽護著他,信任他,他很是動容,也能理解作為一個皇帝,必須要將權柄牢牢握在手中,秦太岳算不得什么好人,他不至于為其人覺得不甘,可腦子里就是架不住,一遍遍地閃過,沈徽握住秦若臻的手,憶及那句關乎海棠花的笑談。曾經深情,哪怕只有一瞬的真心,到頭來,也不過是拿來虛以委蛇的瞞騙手段……這般思量下來,令人齒冷之余,只覺心下生寒。回到暖閣,沈徽正展開一卷空白詔書,見了他,立時吩咐道,“替朕擬旨,秦氏父子共計十項大罪,朕要昭告天下,待秋后便即處斬?!?/br>容與低低道聲是,走到案前提筆,卻良久無法寫下一字。“秦太岳是國朝上柱國,又是首輔?!彼遄弥f,“皇上可否再考慮一下對他的處置,改為賜死?”沈徽聞言,抬首看著他,似有不悅,“他犯下的是謀反大罪,按律是要誅九族的?!?/br>九族里也包含了皇室成員吧?容與輕笑道,“皇上至少應該為太子殿下考慮,秦太岳畢竟是殿下的外祖父?!?/br>沈徽向后靠在龍鳳雕花圈椅中,不耐的挑了挑眉,“你的毛病怎么總是改不了?秦太岳想要殺朕!你還要勸朕為他留個全尸么?”容與垂目,知道接下來的話會令他更加不快,然而他自己也是不吐不快,“秦氏已不能翻身,皇上何必趕盡殺絕。何況還有秦啟方,他在此事中……是無辜受戮,他原本該是個清凈純粹的治學之人,臣真心為他,覺得惋惜?!?/br>沈徽疑惑的看著他,他遂將那日秦啟方對南柯記的感悟緩緩講述,“秦公子秉性通達,未必不知道秦太岳的行徑,早晚會招致禍患,雖已看透,可身為秦家之子還是難以超脫。臣不敢勸皇上赦免秦公子,但臣也清楚,他與此事根本無關?!?/br>沈徽神色一震,“你都知道了?”關于這樁徹頭徹尾的構陷案么,容與一哂,默然頷首。眼前浮現的,卻是秦啟方幽深空幻的眸光,他還那么年輕,為人沖和澹然,或許他的理想只是修身立德……一顆心跟著,緊緊泛起陣陣抽痛。沈徽對他的違逆沒有震怒,許久過去,只沉聲道,“朕再考慮……你,先去吧?!?/br>清楚知道沈徽的底線,也知道他是觸及了他的逆鱗,他沒有大動肝火,已是給足了自己顏面。容與知趣兒的退出暖閣,其后數日,都盡量減少在沈徽面前盤亙。彼此見面,也不過是相顧無言。幾日過去,倒是傳喜每天會來向他回稟,秦若臻禁足于坤寧宮的境況。無外乎又砸了幾個官窯瓷器,撕了幾幅武英殿藏品書畫,或是將送膳食的宮人罵出門去,對著守宮的侍衛吵嚷,她要面見皇帝這類話。容與始終沒有為秦若臻向沈徽進言,不是因為他想安心看秦若臻笑話,或是存了落井下石之心,而是他知道,沈徽還沒有做好準備面對這位發妻,遲遲不發落,大抵也沒有置她于死地的心思。雖說成王敗寇,秦氏滿盤皆輸,沈徽卻也贏得不甚光彩。對于秦若臻,很難說沈徽有沒有一點虧欠感,冷心冷情的帝王,尚需要一些時間去好好思量。但在這深宮之中,畢竟還存在一個日日思念秦若臻,并深深渴望著母親關懷的孩童。幾日后,容與從司禮監衙門交辦了些差事出來,途徑上書房,正聽到翰林侍讀趙懋在為太子講學。太子今年才滿六歲,已長成一個俊朗聰穎的小小少年。此刻趙懋正在為他講述朱子的四書集注。趙懋看到容與,向他點頭示意,容與亦拱手還禮。太子卻回過頭來,看到是他,當即出聲道,“廠臣,你來了?!?/br>他沖容與招手,露出有些拘謹的笑容,“怎么不進來?”沈憲雖是秦若臻所出,對容與卻一貫很是親厚,有次他拿著那件幼時容與贈他的百家衣,笑著向他致謝,“孤本是早產出生的,累及母后,身子一直也不大好,幸而廠臣送孤這個。想來孤如今能這般健康,也是托賴了這件百家衣之福?!?/br>彼時容與含笑謙過,但也由此知道,沈憲對自己尚算有好感。此刻見他召喚,便對他躬身行禮,隨后走進上書房殿中。趙懋輕輕咳嗽一聲,繼續講學道,“朱子四書章句集注,首列大學,次列論語孟子,最后列中庸,殿下可知,朱子為何將大學列在首位?”沈憲神色有些茫然的搖著頭,趙懋于是再道,“朱夫子曾言,先讀大學,立其綱領,通讀大學了,去看他經,方見得此是格物知事,此是正心誠意事,此是修身事,此是齊家、治國、平天下事。故大學乃為理學之綱領也?!?/br>沈憲嗯了聲,想了一會兒,側首問他,“那么朱子讀的第一本書,便是大學了?孤記得先生說過,他五歲開蒙,那時就能讀得懂這么繁難的經典?”趙懋聽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