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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才是承繼大位最合適的人選?!?/br>“是么?那為什么他從不對朕好好笑上一笑,就像……對大哥那樣?為什么那么喜愛大哥,他究竟好在哪里?”沈徽忽地揮揮手,滿臉自嘲,“算了,朕早就不關心這個問題了,父母兄弟,這些緣分也只是過眼云煙而已?!?/br>可能是吧,容與無聲喟嘆,譬如自己那么想要抓牢這些情感,不是也在失去的時候毫無辦法么?因此他無言以對。沈徽對他的沉默沒有不滿,又抿了一口茶,把玩起茶盞,片刻出神之后,他低低的道,“容與,我已經沒有親人了?!?/br>第14章未了愿這是沈徽即位以來,第一次以“我”這個稱謂來自稱。容與在心底嘆息,很想安慰他。正要開口,他忽然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別說朕還有個大哥,他算不上什么親人?!?/br>“臣沒有要說這個?!比菖c想都沒想,搖頭否認,“倒是想給皇上講講自己的事。您曾經問過,臣是否家中長子,臣回答說還有個jiejie,皇上記得么?”見他點頭,容與繼續說,“臣甫一初生就累母親亡故,四歲時父親離家再無音訊,惟剩下jiejie一人,那時她不過才十歲。臣家境不算好,親戚們也不富裕,偶爾接濟我們姐弟兩頓,終究不是常事。jiejie為了養活我,小小年紀去大戶人家做工,賺取微薄的一點酬勞。待年紀再長些,又為讓臣安心讀書,一咬牙把自己賣給了一個男人。臣當是年紀小,見家里日子寬裕起來,還天真的以為是jiejie能干,只看她穿戴體面,卻不知背后辛酸。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jiejie是犧牲了自己來成全我?!?/br>他說的是前世經歷,無論隔了多久,也還是如昨天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連同心底的酸楚亦然,輕吸了下鼻子,他接著道,“臣曾發誓要好好讀書,將來有一天回報jiejie照拂之恩,讓她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上屡c愿違,不過一場大火就輕而易舉的奪去了她的性命。那一刻臣才真切體會,人們常說的子欲養而親不在,是何等的傷痛無奈?!?/br>如果時光能倒流,回到曾經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時點該有多好,當然,也許現在那個時空里就是這個樣子。“臣有時候會想,要是她在的時候臣能多陪陪她,多關懷她就好了。倘若能重來一回,她說的話臣一定都會聽,再不會為了捉弄她把蟲子灑在她床上,不會扯了她的石榴紅裙做旌旗玩,更加不會讓她輕賤自己,耽誤青春年華。只是往事不可追,臣再也沒有機會了?!?/br>容與說得很慢,一面看著沈徽的表情,沈徽也聽的很認真,淡淡的問,“后來呢,你又是怎樣入宮的?”那又是另一個并不美好的故事了,屬于這個身體本主的凄涼過往,容與言簡意賅,“親戚們實在養不活,臣就被賣入了宮?!?/br>眼里漾起一星憐惜,沈徽搖頭,“你一定很難過,可怎么熬過來的呢?”容與回想剛穿越時,知道自身處境后那種傷心絕望,點頭說是,“臣一度也想了結自己,可是想到jiejie那么辛苦也要撫育我,一定不想讓我恣意輕生,她曾經說過,無論如何要好好活下去,那是她最后的心愿?!?/br>“也是個苦命的人?!弊旖歉∑鹨粋€蒼涼的笑,沈徽道,“你和朕一樣,都沒有親人了?!?/br>容與一笑,起身為他再續了一盞茶,“不過臣尚有思念,也有親人未盡的囑托。其實皇上也一樣,也有親人未了的心愿等您去實現,皇上還記得么?”沈徽眼中的神彩黯了下去,倦倦道,“你是想勸朕,替父皇完成最后的愿望?”沒有猶豫,容與點頭。沈徽微微一哂,“兜了這么大圈子,原來還是想替沈徹說話,你就不怕朕生氣?”容與坦率說怕,“可還是要說。臣不是替秦王說話,是替皇上的父親,大行皇帝說這些話,畢竟,臣也有愧于大行皇帝?!?/br>挑了挑嘴角,沈徽不置可否,良久站起身來。容與知道他要回去了,連忙起身恭送。他只是擺手示意不必,之后平靜的說,“別只記得自己欠別人的,這個世上,亦有很多人欠你良多?!?/br>三日后,皇帝下旨,著秦王赴皇陵為大行皇帝守靈一年。雖然還是沒有讓沈徹進京,但也算曲線救國,完成了升平帝最后的心愿。隨后下達的另一道旨意,是擢升容與為司禮監掌印。升了官職,做的事情卻和以往差不多,沈徽如今把南書房全權交給他打理,容與也樂得清靜,鎮日待在里頭整理文房書籍??汕伤径Y監秉筆馮瑞過來找他,說按規矩選了幾個小內侍伺候他,這會兒人齊了,帶來請他過目。四五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排成一行,規規矩矩垂手站著,一聲咳嗽都不聞,顯見著是被調理的極懂規矩才送進來給他挑。容與見他們臉上分明還是一團懵懂稚嫩,心里一陣不忍。“我也用不著人服侍,還是放回去各司其職吧?!?/br>馮瑞只當他對這幾個不滿意,陪笑道,“要是看著都不喜歡,我再去挑一道也使得,只是您有什么要求知會一聲,我也好照著吩咐辦,下回保準能讓您滿意?!?/br>聽這話的意思,容與知道對方會錯意,恐怕內務府又要為難幾個孩子。又見其中一個個子最小的,雖然稚氣未脫,但面龐清秀,尤其兩只眼睛漆黑明亮,頗有神彩,看上去像是個伶俐的,便對馮瑞說,“太多了,我實在用不著這么些,不如留下一個,其他幾個打發到司禮監供職,都還小呢,千萬別難為他們,往后你多提點就是了?!?/br>走到那孩子面前,他俯下身,柔聲問,“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那小內侍欠身答道,“小人叫林升,今年十歲了?!?/br>容與笑著沖他點頭,又對馮瑞道,“就留下這一個吧?!?/br>馮瑞一時面色犯難,“這怕是不合規矩吧,前頭高掌印可是有四個奉御伺候的,您這么一弄,回頭內務府錢總管又說我不會辦差,您好歹體恤我些兒?!?/br>容與明白他的難處,歉然笑笑,“實在是我一個人獨慣了,人多了反而不自在。你也不必為難,錢總管若問起來,我自己去和他說?!?/br>懷風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靠在門框上笑著打趣兒,“馮秉筆就別逼你們頭兒了,也甭拿別人比他,他是滿宮里出了名的沒架子,省事不說還好圖個清靜。他既挑了人,你索性就把剩下的帶回去吧,可別為難這幾個孩子,要不,有人可更不自在呢?!?/br>馮瑞見狀也沒了奈何,只好依著吩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