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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心生。生性張揚的霍容辭,笑起來時,略帶異域風情的五官同樣飛揚不羈。 他半挑著眉,說道:“在東宛,有個流傳已久的習俗——每年秋狝中捕獲最多頭獵物的那人,贈酒一壺。贏得烈酒的勇士,可以在傍晚的篝火晚會上,向心儀的姑娘求婚?!?/br> 講到精彩處,霍容辭頓上一頓,又加重語氣道:“這時候姑娘們不會,也不能拒絕,帶著點兒強娶豪奪的意味?!?/br> 蔣琬琰聽聞他不知收斂的言辭,冷汗涔涔而起,濡濕了手心。 她偏過頭,怯憐地偷覷著唐琛的臉色,便聽得他冷哼一聲:“是么?” 緊接著,唐琛便站起身來,挺拔的身姿透露出勢在必得的信心。 蔣琬琰檀口微張,正打算說些什么,忽然又見唐琛回首向后望,眼瞳里含進細碎的流光?!瓣剃?,你仔細看著,看朕把那壺酒贏來娶你?!?/br> 這一刻,蔣琬琰闔上雙唇,眉眼輕輕笑開。 她不用開口,情愫卻都含在眼睛里。 正式比賽前,兩人各以一箭作為熱身。 唐琛瞄準的時間很短,剛舉起弓,沒等周圍的看客回過神,他已經松了手。 弓箭嗖地一聲,不僅正中紅心,還射穿了靶子。 宮廷射箭所用的箭靶,皆為獸皮所制,有一定韌性。而且,靶子的設置遠在百米之外,十分考驗弓箭手對于力道的拿捏。 唐琛的自信,從來不是盲目虛吹,而是真的有本事。 作為稱職的好對手,霍容辭也毫無懸念地一箭穿透靶心,打得靶子搖搖欲墜。 前后一刻鐘,在座的觀眾已盡數沸騰起來,再沒有比勢均力敵的較量更讓人心激昂的了。 “這回換我先攻?!痹捖?,霍容辭緩緩從箭筒中抽出三支箭矢,搭在弦上。 古射法統共有五種,參連是其中之一,也是霍容辭所定下的比試規則——弓箭手發出第一箭后,緊跟著的三箭都要連續射出,不可中斷,俗稱連珠箭。 霍容辭扎穩步履,按著自己的步調細細瞄靶,隨后連發三箭,全都不偏不倚地釘在紅心上。 確實是極好的箭法! 以攻心的層面來說,在先攻者表現優異的情況下,后攻者會平白多出許多心理壓力。此時,若是內心不夠強大的人,便容易產生低級的失誤。 這也是,霍容辭之所以選擇優先上場的理由。 然而,唐琛卻只是不緊不慢地在場中站定。 男人成年以后,身上的少年氣一寸一寸褪去,站姿筆挺,肩膀也愈發寬闊,引得蔣琬琰目光流連。 人與人之間,不知是否有心有靈犀這回事兒。 但此時的唐琛,就好像真能感應到蔣琬琰的心意似地,停下動作,回頭沖她勾了勾唇。 而后,唐琛居然當著眾目睽睽抽出懷刀,往寬大的袍袖一割,長條狀的衣料當即落進手里。 在場的皇親貴胄見狀,皆是恍惚,哪里猜得透皇帝是何想法? 也就是這么幾秒鐘的時間,唐琛用布蒙住眼睛。在完全看不見的狀態下,僅憑自己記憶中的位置對準靶心,連射三箭,箭箭中靶。 干凈、俐落又狠準的動作,將四周的圍觀群眾全給看呆了眼,只知道愣愣地鼓掌。 待數分鐘過去,眾人逐漸反應過來,才發出連綿不絕的高呼聲,道:“陛下威武?!?/br> 唐琛扯下罩在眼前的布料,笑問:“勝負可算是定了?” 霍容辭仍在心中盤算著,自己若是蒙眼射箭,能有幾分把握。 卻不料,從方才到現在,一直悶聲不語的公孫凝,竟會突然起身道:“箭術這門學問,注重的是動態。靶盤靜靜立在那兒,未必考驗得出真實的實力,不如還是使用活物吧?” “嗯?”唐琛眼簾半抬,慵懶地瞥去一眼,“那公孫姑娘以為應當如何?” 公孫凝一對上他探詢的目光,便難掩心虛,連帶著音量都減輕不少:“陛下箭術了得。想必若是由皇后娘娘手舉著果子,站在距離百米之處,也能在射穿水果的同時,保得娘娘毫發無傷?!?/br> “不行?!?/br> “不可能?!?/br> 兩道聲音分別出自唐琛,和霍容辭,但都拒絕得生硬而冷淡。 霍容辭斜眼睨向她,只覺公孫凝雖生得是中上之姿,卻沒有半點高門千金該有的氣度,反倒小心眼又善妒。著實可惜了這副好相貌,以及好家世。 思及此,他涼薄的唇角不禁溢上一絲嘲諷:“好端端的姑娘,想不到竟存著這般歹毒的心思?!?/br> 當眾被鄰國太子指說歹毒,公孫凝即使臉皮再厚,也難免有些下不了臺階。正欲回嘴,卻又被霍容辭搶先道:“若是這場比賽,真依這位姑娘所說的進行,那我霍某寧可認輸?!?/br> 說罷,他主動向唐琛握手言和,“相信賢兄也認同,任何輸贏都抵不過皇后的平安要緊?!?/br> “那是自然?!碧畦〈蠓降厣斐鍪謥?,仿佛不曾有過隔閡。然而,兩手交握的瞬間卻使盡了力道,相互較勁著,試探著。 半晌,二人卻又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裝作無事兒發生過。 霍容辭雙手捧著酒壺,交到唐琛手里時,不忘再三地囑咐道:“這酒雖香,但特別烈,酒量不高的人一口就倒,千萬別讓她沾上?!?/br> 唐琛隨口應了聲,轉頭見蔣琬琰的嬌容上隱隱浮現疲態,不由彎身,附在她耳畔低語:“晏晏,你先回宮等朕好么?” 蔣琬琰的確是疲于應付這種場合,便沒有故作矯情地拒絕,而是輕輕點頭。 眼看她答應得乖巧,唐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語氣越發地溫柔:“乖?!?/br> 蔣琬琰由著宮娥攙扶上了肩輿,正欲起轎,卻忽然想起自己忘記問唐琛,需不需要準備晚膳或是夜宵。 然而,她這一回頭,倒是怔住了。 只見有名粉面芙蓉的姑娘上前,端著酒杯向唐琛說了些什么。后者非但沒有嫌煩,反倒拿出了難得的耐心靜靜聽著。 姑娘家上著蘇繡月華錦衫,下穿紫綃翠紋裙,腳踩云頭錦履,模樣端的是高貴優雅。 蔣琬琰識得,她是平陽侯府的嫡女紀華瑯。 因著父親的緣故,紀華瑯自小出入宮闈,與陛下和燕王皆有不淺的交情。 她飽讀詩書,氣質高華,卻又秉性溫和易于相處,一度傳言是先帝屬意的太子妃人選。 雖說這些謠言,都在唐琛娶親后不攻自破,但紀家小姐曾經周旋在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兩個男人之間,是不爭的事實。 夏青見她目光凝滯,不禁低聲詢問道:“娘娘,可要奴婢吩咐起轎?” 蔣琬琰臉色由白變紅,最終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用,本宮改變心意了,多待一會兒也無妨?!?/br> 于是,唐琛眼角余光就瞥見原本乖順溫良的小皇后,此時正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