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香茅不宜連年種植，不然對土地的消耗也很大。

——明年是不能再種了，現在只能先施肥，不然這樣長下去該萎了。

“老師同意了?！?/br>
傅冀方出現在他身后。

佟邇將一撮雜草拔出來放在身后的簸箕里，微笑道：“嗯。接下來就要看我們自己了?！?/br>
“涂傳平沒有給你太大的壓力吧？”

“涂老師只是希望我們能拿獎?！?/br>
“那個老家伙可精明了，最后還不是便宜他?！?/br>
佟邇忍俊不禁：“嚴格來說是便宜了這些花花草草?！?/br>
傅冀方拿過備用手套蹲下來和他一起拔草。雜草要連根拔除也是一件費力氣的事情。然而對于兩個少年來說，獨處的時光怎么樣也不嫌無聊冗長。

“我覺得涂老師今天有點奇怪，他擔心我，但我又覺得他不僅僅是擔心我?！?/br>
“擔心你什么？他對你說了什么話？”

“說到信任、還有深情之類的。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涂老師談起他的家人或者朋友，他好像是個很神秘的人?！?/br>
“哈！我覺得他只是喜歡裝模作樣，一把年紀了還玩這一套?！?/br>
“玩什么？”

“裝酷，盡喜歡說不正經的笑話，扯些情懷、文藝什么的。大概是年紀大了吧，每天和年輕人在一起總會覺得壓力很大，要融入學生中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br>
“他和普通老師的確不一樣，對著他不會那么拘束?！?/br>
“不能太威嚴嘛，要是都像教導主任這樣沒有辦法獲得學生的信任啦，雖然看上去老師和學生關系有點不對等，總是老師的凌駕學生之上，但是老師這種職業大概是要從學生身上找到安全感和自我認同吧？不過他們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沒地位啦?！?/br>
“那他做得很好呀，我挺喜歡涂老師的?！?/br>
“哦？你喜歡他哪里？他有什么好的？”

佟邇覺得對方一下子和自己拉近了距離。傅冀方溫暖的體熱從校服的布料下透過來，烘烤著他的皮膚。戲謔的語調和毛毛雨絲一同落打在他耳邊，就像蛙叫似的擾得心神不寧。佟邇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句話比較好。他仔細想想似乎沒有說錯什么話，然而傅冀方的語氣讓他直覺接下來無論說什么話都會變成的誘餌釣上來非常驚人的東西。

在氣勢上已經處于下風的佟邇像只戰戰兢兢可憐兮兮的獵物，不敢抬頭面對傅冀方。

“因為……他是個好老師，鼓勵我幫助我……所以……喜歡他……”

傅冀方笑瞇瞇地說：“噢，那我也是好同學，給你鼓勵，幫助你，你喜歡我嗎？”

第7章

佟邇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里。

傅冀方見他不回答作出一副十分失望低落的樣子：“難道我還沒有涂傳平那個老家伙討人喜歡嗎？我還以為你愿意跟我合作，心里一定把我看得比他要重?！?/br>
佟邇憋紅了臉蛋：“不，我也喜歡你?！?/br>
——為什么要說“也”呢？

他沮喪地想，如果不說的話心里的秘密就會暴露出去了吧？

傅冀方還算滿意地點點頭，拔過一根香茅叼在嘴巴里，優哉游哉地除草。

香茅的根部有些澀，在嘴巴里徘徊一圈后變成了淡淡的苦味，習慣這種苦味后又能品嘗出一種輕微的甘甜，竟然也不很難吃。香茅是既有食用也有藥用價值的草本，但作為香料它從來不擔當主角。作為藥材，香茅則有有解暑生養，養胃調氣的作用。記載——

“主腳氣寒熱。世醫治暑病，以香薷飲為首藥。然暑有乘涼飲冷，陽氣為陰邪所遏，遂病頭痛，發熱惡寒，煩躁口渴，或吐或瀉，或霍亂者。宜用此藥，以發越陽氣，散水和脾?！?/br>
等到天氣再熱一些，收獲的香茅可以給飯堂用來煎水制成涼茶，體育課后分發給同學解暑，也不算浪費。當然這要是在生物課后它沒有被拔光的情況下。

除草過后，苗間距得到了梳理，總算看起來清爽不少。

綠背蛙在茂密的香茅間瞪著圓鼓鼓的大眼，眼神無邪。它的確善用顏色來隱藏自己，還未完全成熟的香茅與它背上的青綠色相仿，不仔細看的話察覺不出來。它的體積只有手掌大小，模樣倒是天真可愛。從嘴部分開兩道黑色體側線過雙眼一直延伸至背后，雪白柔軟的肚子鼓起，收在腹下。四肢的顏色近似痰黃，前肢匍匐在地，爪蹼近乎透明，十分漂亮。

雖然貌不驚人，但這些綠背蛙的生存能力很強，它們長期居住在田埂或者溪流附近，主要以蟋蟀或者螞蟻為食，對于食物和水的要求并不高。野生的綠背蛙的生命可以達到四年甚至以上，它們彪悍的繁殖能力對于種族的延續起到了重要作用。每年四月開始綠背蛙就會開始進行交配育種，孵化期只要2-3個月的時間，一次成活率最終可以有十來二十只。

“佟佟，過來，你看?！?/br>
傅冀方蹲在水塘邊指了指香茅深處的小sao動。

佟邇走過去，見到兩只綠背蛙正在草根上抱對。雄蛙前肢緊緊扣在雌蛙的腋下，身體趴伏于背后。雌蛙安靜順服，這對情侶身下大量透明的卵泡落入水塘中，緩緩沉入糖底。

“他們交配是不動的?！备导椒娇吹媒蚪蛴形?。

佟邇習以為常，他掏出手機來，拉近焦距為正在繁衍的情侶拍下記錄照片。

“今年交配的時間倒是挺早的，大概是因為今年是暖冬吧。蛙類是體外受精的動物，在交配的時候只要雄性和雌性的泄殖腔相互靠近，就能夠有利于jingzi與卵子結合。雖然你看上去是不動的，但雄蛙拇指基部的瘤體其實正在刺激雌蛙排卵，這就是它要抱著雌蛙的原因。不同動物受精方式是不同的，不是所有動物交配都運用體內受精的方式?！?/br>
傅冀方瞇起眼睛來，調侃道：“春天啦，動物都發情啦?！?/br>
佟邇聽出來他意有所指，聯系到自己心里的小秘密，有些不好意思。

“動物發情是生物性行為，是很正常的?！彼÷暤卣f。

傅冀方也笑起來：“對，很正常?！?/br>
星期五是科技節閉幕典禮。校門口拉起了裝飾橫幅，cao場變成游園區。禮儀隊的女同學穿著靛藍色的格子裙，盤起長發，手上拿著展位地圖和介紹信息的傳單穿梭在校園的各個角落。當家長和參觀來賓進門就能看到這些笑盈盈的臉蛋和頭頂飄飛的五彩氫氣球。

cao場上被各個班級花花綠綠的的旗子與帳篷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