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人邀請上臺時，藍嘉穎拿手機偷拍的，從二人起身邁向舞臺，中途相扶，再到并肩而立，笑得溫柔靦腆，眼神眷戀，幾乎都記錄下來。

    不得不說，藍嘉穎拍照技術挺好的，又或者說，兩人還挺般配的，但唐歡不好多做評價，自己給自己加油打call豈不是聽起來很奇怪。

    最后她抬起頭，無奈地問：“你什么時候拍的？”

    藍嘉穎眼神一亮，“好看吧？”

    “嗯……”唐歡生生壓下喉間破竹而出的一聲回應，垂下眸又瞥了一眼。

    確實好看。

    “你別給別人看?！碧茪g忍不住再看一眼，“對他影響不好?！?/br>
    “哦?！彼{嘉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晚了?！?/br>
    “……”

    二人默默無言對望十秒。一聲大笑打破這場僵局。

    “哈哈哈，唐歡，你平時挺有氣質的啊，怎么站在周九鼎面前直不起腰呢！”

    說話的是班里某個想找死的男生，他手里拿著的正是藍嘉穎發到班級群里的照片，和她桌面放著的一模一樣。

    唐歡：“……”

    一石驚起千層浪。

    “臥槽這也太好磕了吧！”

    “唐歡你是怎么追到周九鼎的？你倆約會是一起刷題嗎？”

    “唐歡你太牛逼了，都以為你追不上呢，沒想到真成了！”

    ……

    窗戶開了一條縫，吹的書頁左右晃動，

    唐歡起身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毫無征兆的轉身，聲音劃破高二三十二班長空。

    “藍嘉穎！還錢！立刻！馬上---??！”

    班級靜默三秒，而后哄堂大笑。

    唐歡陰著一張臉，淺淺喘息。

    藍嘉穎縮縮肩膀，漫不經心道：“我就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彼龏A起唐歡桌面放著的薄薄照片，在空中甩了甩，沖著唐歡拋媚眼，“喏，我還沖洗出送你了呢?！?/br>
    唐歡頭腦發脹，“還錢---??！”

    這事傳到了大橙子耳里。

    唐歡一宣進宮。

    還好，比起上學期以“與舍友打架斗毆”被宣，這學期的“與班級第一早戀”好像高了不是一個檔次。

    四月春，一盞茶。

    辦公室里人不多，大多在忙自己的，沒過一會兒，走個精光。大橙子表情緩和，看不出什么不妥。

    唐歡往前一站，乖巧地喚了聲老師。

    “唐歡來了?！贝蟪茸涌戳怂谎?，放下手中的筆，“叫你來也沒什么大事，馬上高三，有什么想法可以和老師交流?！彼D了下，見唐歡沒什么反應，繼續問道：“上次暈倒之后身體感覺還好吧？”

    “嗯，挺好的老師?！碧茪g回答。

    “在宿舍感覺怎么樣？舍友相處得怎么樣？”

    “比以前好很多?！碧茪g斟酌道，“畢竟過了一年年長一歲，大家都進步許多?！?/br>
    “嗯---”大橙子拖長了尾音，似是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笑意盈盈。

    大橙子的桌面非常整潔，紙是紙筆是筆，一目了然。他在電腦旁一堆試卷文件中翻了幾下，抽出一張成績單。

    “最近這段時間你進步非常大?！贝蟪茸邮持傅种嗉壍诹且恍?，抬頭示意唐歡看，“值得表揚哈?！?/br>
    越是被夸獎，越是心里沒底。

    唐歡點點頭，“謝謝老師?！?/br>
    “不過呢---”

    ……唐歡后脊梁骨一涼。

    欲揚先抑，老套路。

    “是不是最近有人指導你??？”

    唐歡抿抿唇，“沒有的老師?！彼龑擂涡π?，“有人教我的話，我就不會用功到暈倒了?！?/br>
    “啊?！贝蟪茸狱c頭，“也是?！?/br>
    唐歡松了口氣。

    “不會可以問啊，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多正常?！贝蟪茸拥穆曇舴浅睾?，“比如說三十三班第一名周九鼎同學……”

    嗯？

    唐歡抬起頭，原本黑色的的發絲在落日霞光中泛著金黃，一雙大眼睛散發出單純無謂的光。

    她就這么認真的看著大橙子，看得他喉間一梗。

    唐歡在這場從頭到尾縈繞著似有若無尷尬的對話中徹底迷亂。

    大-八卦-橙咳咳兩下。

    “老師，你有什么問題直接問就好?！碧茪g直接道。

    大-八卦-橙雙眼放光，“行，那老師直接問了?！?/br>
    “問吧?！?/br>
    “你是不是和周九鼎---在談戀愛？”

    門口有人頓住腳步，清瘦的身影在地板上拉得老長。

    長時間的沉默后，他聽到小姑娘逐漸升高的語調，突如其來的激動---

    “沒有啊老師，你冤枉我啦！”

    “沒有？那你們兩個的照片---？？”

    “那都是藍嘉穎瞎傳的，她報復我！”

    “你剛才還說你們宿舍都相處的很好？！”

    “不是不是?！迸⒌穆曇魸u漸小了，逐漸陷入沉默，再委屈訴說，“老師，我真的沒有啦?！?/br>
    “老師不是想批評你的，周九鼎是個好孩子?！?/br>
    莫名被點，少年朝后仰身，退后了兩步。

    “你不是一直喜歡周九鼎嗎？去年你因為他和藍嘉穎吵架這事，我沒記錯吧？”

    姜還是老的辣，寥寥幾句，將十幾歲的小姑娘堵得一聲不吭。

    窗外風拂楊柳，帶來一股青葉芳香。

    大橙子的語調質疑又氣憤，“你不喜歡他啦？”

    沒有回應。

    他重復，“你不喜歡他啦？”

    少年后背緊繃，屏息等待。

    這種等待讓人枯萎，就像等待鐵樹開花，別無他法。

    但你必須得等。

    因為它是頭頂懸掛的明星，也是此時存在的意義。

    可是，答案不是人人皆知嗎？

    那他為什么、為什么---

    “嗯?！?/br>
    “真不喜歡了？!”

    “嗯……”

    因為他知道，人人稱道的不一定是事實。

    難保這世界有人像他一樣慣于偽裝。

    他轉身離開。

    “老師! ”唐歡重重嘆息，“你這樣問我真的沒法回答?！?/br>
    “那就是還喜歡?！贝蟪茸雍V定道，“肯定是?！?/br>
    唐歡兀自垂下頭，在大橙子看來表情里只見落寞。

    見她這樣，大橙子于心不忍，畢竟是自己的親學生，在自己面前難過讓他很是心疼，“唐歡你要知道你若盛開，蝴蝶自來這個道理?！?/br>
    “一個好的人生伴侶定然是會讓你更加優秀，雖然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些太早，但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br>
    “所以，一定要加油！”

    “嗯？”

    大橙子說了什么？

    加油？

    加油早日追到年級第一嗎？

    好的老師，謝謝我知道了。

    *

    “欸，鼎爺，怎么回來了？”盧森堡翻翻周九鼎懷抱的一沓作業本，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