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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的男人后,自然就能明白我的苦處了?!?/br> “呵,我不論長到多大,都不會跟你一樣,只知道拋棄糟糠之妻和永遠逃避現實?!?/br> 于冬陽躲開他的撫摸,仰頭厭惡地嗤笑著,字字珠璣:“早在我外婆被你氣死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爸,而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兇手!——“ 于天成語氣又跌軟了幾分,輕咳著,刻意避過這個話題,以好父親的口吻問:“陽陽,你是不是還在氣我和你媽離婚后,又娶了碧蓮阿姨的事?“ “可我先前征詢過你的意見,你當時說你沒意見,我才娶了她的?!?/br> “那是自然,”于冬陽想起開門前聽到的那些話,不可置否地道:“你我父子關系早決裂了,你現在不論做什么,都與我無關……“ 他本想不依不饒地繼續說下去,被于天成狠狠抽了一巴掌,伸手拭去溢出破皮嘴角的鮮血,中斷話語。 “是!你才不是我兒子,是個只知道偷大人錢的小偷,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怎么,這就心虛的承認了?“于冬陽不覺疼痛地扯起嘴角,面沉如死水,起身垂眸看老爸氣急敗壞的樣子。 “好啊,真是反了天了!——” 于天成酒勁上頭,手指著他點了點,立刻去廚房找到把又厚又鋒利的大菜刀,駝著背跑了過來大吼:“于冬陽,你這個垃圾,我今晚一定要拿刀宰了你,為民除害!” 在隔壁房間看電視和寫作業的趙雅母女聽見劇烈的動靜,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跑過來圍觀。 趙碧蓮見到這對父子吵架,唯恐天下不亂地捂嘴偷笑著。 邊上女兒趙雅怕極了,遠遠地躲在母親身后,不敢靠近持刀的于天成,只有輕聲輕語地勸道:“于叔叔,有話好好說,您別沖動……“ 于天成酒勁上腦、氣到理智喪失,沖于冬陽一菜刀砍了過去。 說話時臉色驟然猩紅,目呲欲裂:“你們誰也別攔我,我今天非要宰了這只小兔崽子不可!” 在屋內水晶燈光的照射下,那刀尖上泛著雪亮的光芒,在揮過來的那一剎,掀起陣令人汗毛豎立的陰風。 于冬陽側身一撤,靠靈敏的反應力僥幸躲過,那把菜刀,最終砍在他厚重的書本上,留下深壑的可怕痕跡。 他腦海幾乎空白,從未見過這么恐怖的場面,人處于本能的又驚訝又恐懼,空留下具強裝冷靜的空殼。 輕輕歇氣的同時,面前老爸于天成怒瞪著他,也在大口大口喘氣。 于冬陽抬頭見那把菜刀再次揮來,便孑然一身,匆忙開門冒著暴雨跑了出去,擺脫這個家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于冬陽沒跑幾步,回頭時看到于天成打開門提著菜刀,兇神惡煞地向自己追來,嚇得連忙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因逃跑得過于著急,他來不及換上運動鞋,所以只穿個不便于跑步的家居拖鞋奮力逃跑。 黑色天空忽地閃過一絲炸裂的亮光,緊接著發出撕天裂地的轟隆聲,嚇得于冬陽拖鞋都跑丟了一只,他不得不跑回去撿。 他撿到拖鞋時,手抹去沾在眼睫上的淅瀝雨水,和擋在眼前的濕重劉海,看后方的于天成還在追自己,連忙抱起拖鞋,光著腳板在雨水堆積的磕糙人行大道上加速狂奔。 好不容易逃出別墅區之后,于冬陽立刻招手,撕著啞嗓叫了輛出租車,趕著投胎似地打關上車門,人坐在后座上。 “司機師傅,求您開到愛夢路第二街坊,速度越快越好!——” 于冬陽心有余悸地扭身看出租車玻璃后窗,他爸于天成持刀追趕著出租車,那大聲吼別跑的爆破聲無時不刻在沖擊著耳膜。 直到出租車開到拐彎角,徹底甩開了那人后,他雙手扒起濕漉漉的腦門,這才若釋重負地大口喘息著,自己終于成功逃脫那個似魔鬼般的家了…… “小朋友,剛剛追趕你的那個人是你誰?” 出租車司機轉動起方向盤,抬頭看到后視鏡那少年穿著身高中校服,估摸著他年紀應該還挺小,隨口關心問:“好嚇人啊,看起來像個恐怖分子,以后再遇到這種事你應該去報110?!?/br> 于冬陽頭靠著車窗,燙了許久的紅眼眶,迷茫地望向外界刷刷流淌個不停的雨簾,在這一刻再也忍壓抑不住,視線陡然蓄滿淚海。 他隱忍了許久,一手捏著鼻子,咬牙關沒有嗚咽出聲,艱難地回答司機道:“他……是我爸……” 他連自己都難以說服,為什么自己以前最最崇拜的老爸,現在竟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br> 司機師傅嘖嘖感慨,對他投以憐憫之色,見雨刷器滑動后的車屏外,綠燈再次亮了起來,便踩著油門繼續開車。 ☆、第 40 章 以前總覺得, 于冬陽和我不一樣…… 他過分優秀, 是個不食人間煙火色的少年。 直到接觸久了后, 發現他眸間,好像也染有煙火色…… ——節選自 出租車司機把車開到了目的地,車子計價器上顯示著三十二塊錢。 于冬陽渾渾噩噩地睜開眼, 打開車門, 身子受到暴雨的洗刷后, 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得匆忙, 連手機和書包、家門鑰匙都放在老爸于天成家了。 伸手從校服衣服褲子口袋里都掏了又掏, 找了又找,渾身上下摸個遍,只找到一張又濕又皺的二十元人民紙幣, 窘迫地垂下腦袋不敢看司機。 然而, 他剛剛的一舉一動,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都看得一清二楚。 司機師傅默默沒做聲響,將計價器上的數字偷偷改成了二十元, 轉頭對于冬陽露出微笑:“給我二十就行?!?/br> 于冬陽表情詫異,將那二十元遞過去:“這……怎么可以?” 他稍稍定神,正色拍打著車窗玻璃, 嘶吼聲蓋過簌簌的大雨:“師傅,您給我張紙,把你支付寶賬號寫給我,等我到家后就馬上把剩下的錢轉給你!” “不用!我兒子今年念高三了,看你實在可憐, 年紀看著跟他應該也懸殊不了多少,就全當是叔叔我照顧你的吧?!?/br> 司機師父接過錢,搖搖頭丟下這么一句話,就開啟車揚長離開了。 獨留下沒有帶鑰匙的于冬陽,他一個人落寞地站在紀芳家門口,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遍全身。 仰目看居民樓內各個窗戶里皆泛著星火燈光,唯獨他家那扇窗內黑漆漆的,暴雨為讓他顯得不孤獨,刻意淹沒了別人家所有闔家歡樂的笑聲。 想來紀芳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學生家里教跳舞,今晚依舊不打算回家來。 此時,于冬陽有家不能回,恍若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他不知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