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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交給別人?哪怕是首都韓家也不行。更何況他這脾氣人人都知曉。韓老爺子態度松動:“那這個緩沖期要多久?”袁寧和章修嚴對視一眼,在章修嚴的注視之下開口:“到我成年?!痹瑢幹敝钡赝n老爺子,“如果到我成年您還愿意認我這個外孫,我自然也愿意認您和李奶奶?!庇袃赡甑脑?,他的學業基本要結束了,章修嚴肯定也已經站穩腳跟。韓老爺子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認袁寧,點頭答應了袁寧的提議。他話鋒一轉,提出另一個要求:“不過在那之前,私底下你可以叫我一聲姥爺吧?”韓老爺子已經松了口,袁寧沒理由反對。他猶豫了一下,乖乖喊道:“姥爺?!?/br>韓老爺子說:“偶爾到家里來看看你姥姥,一家人坐下吃吃飯也是應該的?!?/br>袁寧點頭。這是應該的。就像他和章修嚴會去看方家姥爺、薛家姥姥那樣。韓老爺子望向章修嚴,神色和煦:“修嚴也一起來?!?/br>章修嚴一口答應:“好?!?/br>韓老爺子詢問袁寧和章修嚴最近在做什么,知道他們都得忙交流會的事,點了點頭,把家庭聚會定在下個周末。見黎雁秋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韓老爺子說:“正好比賽也結束了,雁秋你到時一起過來?!?/br>黎雁秋點頭應了下來。天色已經不早,他和韓老爺子一起起身離開,默不作聲地把韓老爺子送回韓家。黎雁秋開車出了韓家,腦中回想著這一晚發生的事,開出一段路后他驀然踩下剎車,把車子停在一邊,看著幽沉的夜色。他感覺這一整天里都有一只手在背后推著他,推他催促袁寧承認身世,推他快些揭開一切。這樣的話也算有了一個了結。他并不是韓家的親外孫,也不是在黎家人期待中降生的孩子。所有曾經執著的、曾經渴望的、曾經想盡辦法想要得到的,都是不屬于他的,以前不屬于,以后也不屬于——黎雁秋在無垠夜色中坐了許久,才緩緩開車回家。黎父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看起來喝了不少酒,糊里糊涂地扯著領帶??匆娎柩闱镩_門回來,黎父猛地一激靈,酒醒了大半,含糊地說:“回來了?”屋里溫度有些高,黎雁秋頓了頓,把圍巾解下了。瞧見黎父正瞇著醉眼看向自己,黎雁秋安靜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你也老大不小了,找個人定下來吧。一把年紀了,別再到處胡來?!敝滥赣H的身世,知道母親的郁結不僅是因為黎父的出軌,黎雁秋也不想再困著黎父一輩子。恨一個人也是會累的,就好像期待一個人同樣會疲憊一樣。黎父有些茫然,對上了黎雁秋沉靜的雙眼,像是墜入了無邊的寒潭,骨頭都被凍僵了。自從意識到這個兒子有多可怕之后,黎父就很沒出息地對兒子產生了極深的恐懼??墒钱攦鹤舆@種冷淡如陌生人的目光望著自己,他并不覺得松了一口氣,反而不其然地想起妻子最后的轉變。那時妻子不再哭,也不再鬧,好像已經接受了一切,每天悉心照顧著兒子,在他出門時甚至會朝他笑。他以為一切都在轉好,結果妻子卻突然去了。接下來他們父子之間徹底陷入僵局。黎父連恐懼都忘了,醉意更是無影無蹤,關切地追問:“怎么了?”黎雁秋觸及黎父滿是關心的雙眼,怔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他微微合了合眼,再張開時眼底的意外已經被藏了起來:“沒事。不早了,我去睡了?!?/br>只是最簡單的兩句話,已經是他們這些年來難得的平靜。直至黎雁秋上了樓,黎父才回過神來。兒子是原諒他了嗎?還是連恨他都不想恨了?黎父看著自己的手掌,發現它正微微發著抖。從它推向黎雁秋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他們父子永遠無法冰釋前嫌。黎父視線晃了晃,注視著自己的右手,很快地,他狠狠地在上面打了幾下,等上面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他無力地仰倒在客廳的沙發上。接下來一周每個人都很忙碌。袁寧因為交流會的事和黎雁秋請了假,韓闖又是個甩手掌柜,大部分事情都得黎雁秋來處理,所以黎雁秋忙得腳不沾地。袁寧和章修嚴找了個空檔和家里通了電話,把袁寧與韓家的關系告訴章先生。章先生雖然也非常震驚,但只思考了一下就表示周末會和薛女士過來一趟,一塊到韓家去參加這次的“家庭聚餐”。雖說對于獨立于章家之外的章先生這一支來說韓家是個龐然大物,可袁寧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寶貝孩子,如果袁寧不愿意被約束他們肯定會盡力為袁寧爭取。袁寧聽到章先生要親自過來,心里又感動又安心。他自己也敢面對韓老爺子,可是他到底是晚輩,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扣個“不敬尊長”的罪名。章先生要來給自己撐腰,袁寧放心了,每天精神奕奕地跟著章修嚴跑動,偶爾和章修嚴分開去各大協會串門,跟老藝術家們聊聊思路,一周下來有了大致想法。周末眨眼就到了,袁寧有點緊張。因為約的是晚飯,章先生他們傍晚才到,袁寧和章修嚴決定先去會場那邊看看場地,接著下午繞去看圍棋賽的最終決賽——好歹他是棋協成員,總得露把臉。一天的安排有了,章修嚴開車載袁寧去交流會會場那邊。會場的主體是玻璃,主會場和幾個散布在周圍的分會場都是新建的,正好借這次交流會帶動這個新城區發展。到了會場外章修嚴就把車停在了外面,他們穿著休閑的運動服,連章修嚴看著都比平時年輕了幾歲,像是周末出來玩的學生。袁寧拉著章修嚴弄來兩臺公共自行車,繞著幾個大小會場騎行。這次參與的大小商家非常多,競標工作早已結束,章修嚴要做的就是核實下面送來的企業資料和將已核實的企業安排好展位。事實大部分事情都是底下的人去做的,章修嚴只要把把關就可以了。但章修嚴這人較真,還是踏踏實實地親自去接觸所有競標者,按照最嚴格的標準剔除或者整改了一些競標企業。這邊是新城區,地暫時還沒那么值錢,綠化做得不錯,路上有不少被仔細護著的樹苗和花草。袁寧用同款圍巾把自己和章修嚴都裹得嚴嚴實實,還備著同款手套,任憑風呼啦啦地吹也凍不著他們。他騎著自行車跟在章修嚴身后,聽著章修嚴有條不紊地國內展位的大致安排,心里的方案也更為清晰。等把國內展區繞完了,袁寧拉著章修嚴繼續往前騎。新城區還沒什么人,路上只有袁寧和章修嚴。這幾天天放晴了,天空的積云散了大半,露出澄藍的天穹。亮閃閃的陽光落下來,讓他們的影子倒映在寬大平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