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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戰友的兒子一頓,省得戰友的兒子學壞了。這種簡單粗暴的“教育方法”,程忠向來奉為圭臬,他卻不吃這一套。所以在程忠看來,他就是刺頭,總不服管,總挑事端,總惹麻煩。羅元良知道章家的情況,更知道袁寧背后站著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不是想到程忠什么都不會,又沒老婆沒兒女,看著怪可憐的,羅元良才不會默默管那么多活兒。這次的事他們不計較還好,他們真要計較起來,程忠恐怕就沒法在牧場干下去了。還是管管吧。羅元良坐在司機旁邊,聽著司機絮絮叨叨地教自己開車。有車挺不錯,想去哪里都可以去,要買什么東西也會方便很多。羅元良算了算自己存下的錢,考慮回頭要不要買輛車來用用。羅元良主動向司機問起考駕照的事。司機說:“那敢情好,年輕人就該多學點本領,找工作容易。我一看你就是機靈的,準能考出來。我有個老表在駕校那邊的,回頭我給你整點題過來,你把文試過了,其他的都簡單得很?!彼緳C笑呵呵,“以后我開晚班太累了,你來幫我頂頂,怎么樣?”羅元良點點頭。司機時不時會載他進市區,要是能考到駕照他不介意幫司機頂一下班。他猶豫地說:“可是我沒上過學?!背S玫淖炙颊J得,再多的他就不太懂了。司機在這方面很有經驗:“甭擔心,文試不難的!你根本不用識字,只要把答案的長短和樣子記一記,回頭你來我車上坐著,遇到什么要注意的交通規則我直接給你說。不會有問題的!”羅元良半信半疑。司機笑哈哈地給羅元良說了不少例子,原來他也是被老鄉代入行的,他們從小地方到這邊來,很多都大字不識一個,大部分東西都靠口口相傳。司機巧妙地避過一個坑洼處,對羅元良說:“你看我開得還成吧?我可是幾個老鄉里開得最穩的,你跟我學準沒錯?!?/br>羅元良“嗯”地一聲,專注地看著司機cao作。比起聽司機空口傳授,他更愿意看司機對每一個路段的反應。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到了市區后司機把羅元良放下,天還沒亮,天上密布著亮亮的星子。羅元良站在原地看著大貨車搖搖晃晃地開遠。市區到處都有路燈,不過十二點過后就熄了大半,長長的路上只留下必要的幾盞。羅元良分辨了一下方向,沿著有啾啾蟲鳴聲飄出的公路往前走。到天色微微發亮時,羅元良才看到章家大門。天邊的月亮和星子都已經滿滿隱沒,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陰沉的云層,看起來會是有雨的一天。羅元良皺了皺眉,站在對面望著章家大門。這時大門緩緩打開了,兩個男孩從里面走出來,都穿著橙色的運動服,看起來亮眼極了。這種顏色一般人很難穿得好看,這兩個男孩兒穿在身上卻非常適合,大的那個稍稍高些,小的那個矮了好幾厘米,不過面色都紅潤得很,皮膚白里透紅,看著就叫人喜歡。這兩小孩不是準備去湖邊晨練的袁寧和章修鳴又是誰?章修鳴一出大門就微微伸展手腳,伸了個小小的懶腰:“好困,寧寧我這可是舍命陪君子??!”袁寧說:“天氣預報說這段時間要下雨,跑完今天可能就不能跑了?!闭f著話,袁寧就注意到站在對面的羅元良。袁寧微微驚訝,跑了上去,問道:“羅元良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羅元良說:“有認識的司機開晚班,順便坐他的車過來的?!绷_元良注視著袁寧,“你們也很早?!?/br>袁寧說:“我和大哥一直都是這么早起鍛煉的,不過大哥現在去首都念書了?!痹瑢幹鲃訂?,“羅元良你是來找我的嗎?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袁寧了解羅元良,如果不是實在有事,羅元良絕對不會到外面來。羅元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倒不是討厭誰,而是覺得麻煩。羅元良遲疑了一下,才說:“是牧場的事?!?/br>轉讓手續早就辦完了,袁寧是牧場法律上的擁有者。只是袁寧還這么小,肯定沒辦法親自去管理。這些事告訴了袁寧,就等于告訴了章家的人。羅元良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不過及時止損總比繼續讓那些家伙禍害牧場要好。袁寧有多喜歡牧場,羅元良是最清楚的。要是真的因為人為因素讓牧場的動物們出了事兒,還沒從謝老去世的傷心里走出來的袁寧一定會更難過。羅元良打定主意,便把疫苗的事說了出來。他把自己推斷的理由告訴袁寧:“他們打疫苗的時間不太對,我去鎮上回去后他們已經打完了,不應該這么快?!绷_元良頓了頓,“牛羊們看起來也不對,一般打完疫苗會有輕微的藥物反應,也會有輕微的情緒變化?!?/br>袁寧驚訝:“情緒變化?”羅元良說:“就像你現在覺得吃驚,會把眼睛微微睜大;你緊張的時候,會把肌rou微微繃緊。牛羊們的情緒會反映在它們的表情和動作上,以前打疫苗的事都是我盯著,我很清楚它們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打和沒打是絕對不一樣的!”袁寧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羅元良說:“到了秋天,最重要的就是要搞好防疫,要不然牛羊容易生病。牧場里一生病就是病倒一大批?!绷_元良喉嚨動了動,“這絕對不能忽略?!?/br>章修鳴聽不太懂,他絞盡腦汁地做了個總結:“你的意思是有人收了錢卻不給牧場的動物們打疫苗?”“對?!绷_元良望著袁寧。“先進屋休息一下?!痹瑢幾⒁獾搅_元良臉上的疲憊,也不打算去晨跑了,轉身把羅元良往里帶。羅元良看了看袁寧的背影,抬腳跟了上去。這邊也有桂花的香味。羅元良默默地想。袁寧把羅元良帶到客廳,和章修鳴一起跑進廚房,分頭給羅元良熱了牛奶和面包。羅元良捂著熱乎乎的牛奶,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袁寧。袁寧擰著眉頭:“我知道瘟病?!蹦且荒?,二嬸養的豬得瘟病死了,第二年抓豬崽的錢、他和袁波上學的學費都沒了著落。這時韓助理到了他們那邊,向二嬸提出章家想收養他的事。若是經濟允許,二嬸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他送走的。所以正是那一場瘟病,才讓他遠離家鄉來到北方。一場瘟病可以毀了一個家庭,自然也可以毀了一個牧場。若是防疫工作沒做到位,動物們生病了,整個牧場可能就開不下去了。袁寧握緊拳。袁寧抬頭望著羅元良:“你沒有和忠叔說嗎?”羅元良說:“說了,但他沒聽?!绷_元良也望向袁寧,“不是所有大人都會像章家一樣愿意聽小孩的意見?!痹诔讨已劾锼褪切『?,整天只知道胡鬧?!皺嗤边@種東西是很多成年人都想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