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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道:“宇文大人只是不了解太子罷了?!眳s并未具體解釋什么。人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最了解楊勇的,莫過于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一眼看出他心內的盤算;也只有自己,才會是他最強勁的對手。旁人如何,他不在意。念及此,楊廣笑了笑,忽然一拂衣袖,站起身來。“本王再此也閑了月余,該動一動了?!睏顝V微微活動了腰身,“替本王點少許精銳護衛,本王明夜……要出城?!?/br>宇文化及大驚道:“殿下這是……?”“對外便只道本王臥病在床,不得見任何人,”楊廣一面朝外走,一面自顧自地道,“此事,不得走漏半點風聲?!?/br>他態度依然如此,宇文化及自然識趣地不再多問,便拱手應道:“喏?!?/br>話音剛落,楊廣衣袖的一角,已然消失在門外。*****楊勇低眉垂目,長睫在燈影幢幢之下,投出一小片淡色的陰影。他一口一口地啜飲著杯中的茶水,已然良久一言不發??v然面上神色平靜如往常,幾乎沒有一點波瀾,但顯然是有心事的。宇文愷坐在一旁,靜靜地看了他許久,才低聲道:“殿下……”話才剛開了個頭,便被面前的人抬手阻住了。楊勇放下手中的茶水,抬眸看向他,只道:“本宮在等人?!币辉乱堰^,該來的人,也該來了。宇文愷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卻似乎明白了什么,斂眉道:“殿下口中所言……為何白日不曾聽軍中提及?”“此事本宮只對你一人提過?!睏钣碌瓚?。言下,卻也表露出了對他無可比擬的信任。宇文愷同他對視片刻,卻是驟然垂下眼眸,低聲道:“臣明白?!?/br>然而楊勇話音落下,卻驟然抬手掩住了口,弓著身子低聲低咳起來。這幾日,在白天日日在外大張旗鼓地行走,借游玩之名,一來混淆視聽,二來也順勢探查一下周遭的地形。只是這北地氣候風多塵大,起初直教人咳嗽不已,用過藥之后稍稍好了幾分,卻到底比不得在宮中的情形。宇文愷見狀一驚,忙上前要將人攙扶住,口中倉皇道:“殿下可需喚軍醫前來?”楊勇沖他擺擺手,拿起桌邊的茶水飲下一大口,撫著前胸順了順氣,才道:“無妨,不過是此處風沙太大所致?!?/br>宇文愷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卻忽然意識到方才那一刻自己心中的倉皇,是真真切切的,真實到自己都不曾發覺的。藏在袖中的五指一點一點收緊,他面上仍是一派溫和得近乎掩飾的笑,“殿下無事便好?!?/br>楊勇再度放下半空的茶杯,清了清嗓子,卻沒有看他,只是盯著眼前虛空的黑暗,道:“有一事,本宮想了數日,依舊不知如何是好?!?/br>宇文愷一怔,遲疑道:“若殿下不棄,臣定然盡力為殿下分憂?!?/br>“倘若這樣一個機會,能讓你殲滅敵國,或者除卻心腹大患,然而二者只能選其一,”楊勇一字一句,說得輕緩平靜,道,“若換了宇文兄,該當如何?”以宇文愷的玲瓏之心,又怎會聽不出其中的暗指?只是在這之前,心腹大患……他著實是不曾料到,楊勇竟當真有了這樣的心思。“殲滅敵國,于國自然是有萬世之利,卻也極有可能給那心腹大患放虎歸山之機;除卻心腹大患,于自身而言少一勁敵可謂善哉,只是于社稷大業而言,卻是不該?!庇谑撬⒉患敝響B,只是直陳利害。只是,他還有更多,并未說出口。比如,國難在前,若以私仇為先,縱然事成,卻也終究會成為一個不可磨滅的污點。比如,以那人之性,若當真放虎歸山,日后未必還會有良機如此。不過說來說去,終究是個進退兩難的抉擇。不說也罷。楊勇聞言,抬了眸看向宇文愷,半晌后笑道:“宇文兄此言太過圓滑?!?/br>宇文愷平復住激蕩的思緒,苦笑道:“實不相瞞,殿下這問題……倒著實是難住臣了?!?/br>“罷了?!睏钣聰[擺手,神情卻依舊肅然,“此事……也并非短短的一刻,便能做出決定的?!?/br>宇文愷一時無語,便也只能跟著附和。而這時,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一人黑袍黑斗篷出現在了門邊,伴著緊隨而來的小校倉皇的聲音:“殿下,這人硬要闖入,我等……”“罷了?!笨辞辶藖砣?,楊勇立刻打斷小校的話,低聲道,“此人此時,若是走漏了半點風聲,唯你是問?!?/br>小校聞言一愣,在看向旁邊一身玄黑的人,那人唇角微微上揚,也道:“可曾聽清了太子的吩咐?”“喏?!北阋仓荒軕暥?。楊廣面上的笑這才明顯起來,幾步走入房中,看著楊勇笑道:“一別一月有余,不知大哥可還別來無恙?”“能勞動晉王掛念,自然無恙?!睏钣聭暤?,神情淡淡。一旁的宇文愷見狀,對楊廣行了禮,便道:“那臣便告退了?!?/br>楊勇頷首默許。宇文愷便起了身,朝門外走去。同楊廣擦身而過的瞬間,微微側過臉去看向對方,神色復雜。楊廣斜眼同他目光相對,含笑的神情卻是分毫未變。待人走后,他才對楊勇笑道:“不想這如此深夜里,大哥房中卻還留著外人?這宇文愷……大哥讓他知道我來的事,便不怕走漏了風聲?”“無礙,”楊勇撩起衣擺坐下|身來,“宇文愷并非外人?!毖约按?,卻又是止不住地一陣陣咳嗽。楊廣靜靜地看著,只道他再度平復下來,才道:“大哥對此地的氣候,像是仍舊不能習慣?”楊勇低低地“嗯”了一聲,似是不愿多說此事。于是楊廣便又笑著接上前面的話題,“看來這宇文愷,倒當真是大哥的心腹之人?!卑刖渲?,話鋒卻一轉,道,“弟弟我如今赴約前來,卻不知大哥可曾想好誘敵之策了?”“自然?!睏钣挛⑽P了頭看向他,道,“看只看二弟是否當真愿意冒險,去做這個誘餌?!?/br>“既然同大哥說定了,又豈有反悔之理?”楊廣上前一步,聳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