軸子，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可以生小孩，男生和男生在一起不會生小孩，這個你知道吧？”陸挽說。

“知道?！痹戚S子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部分人，會和自己性別一樣的人上床?！标懲旌苤苯?，他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他以為陳以臣不會對云軸子做什么。

所以他直接用了上床這個詞，不只是睡覺。

陸挽到現在才知道，他根本不相信京大里的任何一個人。

曲不言也好，陳以臣也好，聞人醉，武袂，蘭樞，這些人，他都不相信。

“為什么？”云軸子看著陸挽。

“也許……也許他們就是喜歡，也許他們不一樣，也許……具體為什么我也太不清楚，總之，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大家稱他們為同性戀，在一些國家，他們被法律允許，可以結婚?！标懲彀阉赖?，所有的一切說了出來。

云軸子低下頭，消化了一下陸挽所說的一切，好一陣，才抬起頭看著陸挽：“陸挽，你怎么知道這些？”

全世界和你一樣大的人都知道??！

這是常識??！

陸挽看看他說：“軸子，你認真回答我，你比較喜歡和女生做朋友，還是比較喜歡和男生做朋友？”

“喜歡和你做朋友?！痹戚S子指了指陸挽，很認真地回答。

陸挽咬咬牙，說：“除了我之外！”

云軸子搖搖頭，說：“我……我從小沒什么朋友，從幼兒園到初中，都沒有什么朋友。我不太會說話，念書不太好，反應也沒他們快。爸爸工作忙，沒什么時間陪我，所以，我都是一個人?！痹戚S子聲音沙沙的，低著頭說：“直到高一和你同桌，你愿意和我說話，愿意和我一起吃飯，一起看漫畫，看動畫片。我才知道有朋友是那么開心地一件事?！?/br>
陸挽看著云軸子，看著樓體燈光映照下那個有些軟弱，膽小，有些無所適從的他。陸挽心中涌動著一股無法抵擋的酸楚。

陸挽想起填志愿的時候，六個平行志愿，陸挽只填了一個京都陸軍軍官大學。云軸子看到后，連原因都沒有問，直接只填了一個京大。

那時的陸挽以為云軸子懶，不愿意拿著大學校名冊挑選。

現在，他明白了。

“所以陸挽，我不知道我是喜歡和女生做朋友，還是和男生做朋友?！痹戚S子看著陸挽，更加堅定了：“我只喜歡和你做朋友?！?/br>
陸挽還在想怎么把問題給扯回來，云軸子就自己繞回來了。

“那你，為什么想去冉苒生日？”云軸子繞回來了，陸挽卻不知道繞到哪里去了。

“因為你想去啊?！痹戚S子說。

沒想去！

以為你想去！

“你說她……和你媽年輕的時候很像?！标懲炜粗戚S子。

“是很像，都是黑黑的長頭發，還穿著連衣裙?！痹戚S子回想著：“當時離得太遠沒看太清，就看到這些?！?/br>
……

滿大街都是黑長發連衣裙！

云軸子同學你認親也認地也太草率了！

割BAO皮去??！

陸挽緩了一緩，看著云軸子，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問：“軸子，你，你覺得，陳教官怎么樣？”

先迂回一下。

“陳教官……”云軸子想了想說：“……很兇?！?/br>
陸挽看著云軸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

直接點還是迂回點。

直接點還是……

直接點！

“有時候會很兇?！痹戚S子繼續說：“題做不出來不準吃零食，還不準我頓頓吃紅燒rou。不準我接近蘭教官，搶了生活費，沒收了宿舍的鑰匙。特別是他把你趕出宿舍的時候，我很不喜歡他?？墒恰?/br>
云軸子看著陸挽：“他很守諾言，答應我的事一定會辦到。他講題很有耐心，我有時候好幾遍還聽不明白他都不會著急。還有，他玩植物大戰僵尸很厲害，輕輕松松都能過關。你去2314后，沒有再出事，我就沒那么不喜歡他了?！?/br>
這些……這些事……

曲不言沒收了他的鑰匙，搶了他的生活費；不準他吃零食，不準他接近蘭樞。允許他睡郁拂的床，給他擦藥，還有早上的針織衫……

陳以臣做的，曲不言都做過，甚至更多。

可是陸挽，為什么不能不那么討厭他？

如果一開始，曲不言沒有毒打他，沒有折磨他，沒有逼他離開京大，那么他現在，會不會也不那么……恨他？

不會吧。

因為是陸挽自己，先算計和利用曲不言的。

陸挽不敢再往下想，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陸挽看著云軸子的眼睛，問：“軸子，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陳教官是想和你睡覺?！?/br>
也許他是想睡你。

不管怎樣，最后，陸挽還是沒有用“上床”這個詞。

云軸子愣了一會，直接叫了出來：“?。?？”

沒想過。

陸挽早就料到了?，F在就是想告訴他而已。

提前告訴他，親口告訴他。希望沒有太晚。

因為陸挽看到了面無表情地陳以臣。還有曲不言。

理所當然的，陸挽沒有說話。出乎意料地，云軸子也沒有說話。

陳以臣下了幾個臺階，站在樓梯距離陸挽他們所在拐角處三個臺階向上的位置，看著陸挽說：“肘子，你先和不言去樓下等我，我們?！?/br>
曲不言一階階走下樓梯，掃了一眼低著頭的陸挽，下了樓。云軸子看看陸挽，不安地跟下樓去。

“我喜歡他?！标愐猿枷騺砗苤苯?。

他知道陸挽是擔心云軸子，他知道陸挽不相信他。而且，他也沒想過掩飾什么。

陳以臣那么直接的說出口，卻是陸挽沒有想到的。

“你不相信我，是么？”陳以臣看著陸挽說。

陸挽看著他的眼神中，除了吃驚，還有懷疑，還有……陳以臣看不懂的情緒。

“你告訴他這些，是因為你不相信我，更是因為，你擔心他，對么？”陳以臣走下一階樓梯：“所以，你現在才能站在這里聽我說話。若是其他的任何原因，你早就已經，不在京都了?！?/br>
陸挽握緊拳頭，沉默著。

“我喜歡他，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喜歡了。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被代越揍到昏迷在宿舍的時候，他急哭了的樣子。你可能不知道，在你被不言教訓得半死的時候，他發狂到要打曲不言的樣子。你可能不知道，他為了幫你，卑微求人的樣子?！标愐猿加肿呦乱浑A樓梯：“我喜歡他，我想保護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除非他不再需要我，否則，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身邊?！?/br>
“那么……”陸挽揚起了頭，看著陳以臣：“郁拂呢？”

陳以臣感到一鞭劃過心中，呼嘯而過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