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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能撈到多少好處。為今之計,是盡速撤回仇池,最大程度的減少損失,日后再來找回場子。反正搶也搶了,殺也殺了。楊廣帶兵火燒城門,僅僅是面上不好看,并沒造成太多實際損失。反觀己方一路南下,搶到的金銀絹帛不在少數,從將官到士卒,全都不大不小的發了一筆財,就此撤兵算不上虧。唯一感到郁悶的,大概只有女兒被搶的部落首領。奈何贊同撤兵的占到多數,只能黑臉坐著,憤懣的不發一語。別人都不想打下去,自己叫嚷著拼命,十成要犯眾怒。有楊刺使的支持?長安連下兩道旨意,刺使也不能明擺著抗旨。如若事后追究,楊安不想擔責,把自己推出去頂罪,部落上下都要遭殃!氐主常輕罰重罪,但多數時間都是“外人”。換到氐人部落,絕對是鐵腕統治,想想都是心驚。“爾等怎么看?”楊安出聲。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做出頭的椽子。楊刺使明顯不想撤兵,誰先開口誰倒霉。但要違心的堅持出戰,絕對做不到!大家都不是傻子,送死的事沒人愿意干。許久無一人答話,楊安臉色更黑,后槽牙咬得咯吱作響。此時此刻,他不免有些后悔。接到旨意的當時,他就想下令拔營,可之前叫嚷著不下梁州城誓不罷休,立即改口又覺得沒面子。結果眾人會錯了意,以為他要“決戰”到底,沒人敢觸霉頭,自然不會主動出聲,給出臺階。沒臺階可下,楊安不免尷尬。越尷尬臉越黑,臉越黑誤會越深。最后,楊刺使面沉似水,帳中落針可聞。先有桓容走神,后有楊安臉黑,要么說,身在高位不是件容易的事,萬一被人會錯意,后果實難預料,鬧不好就要走向另一個極端。桓使君運氣好,沉默半晌就能心想事成。楊安卻屬于霉運當頭那一類。軍帳之中,無人領會楊刺使對面子的顧慮,只想保全自身,低著頭不出聲,使得氣氛更加尷尬。足足兩刻鐘過去,楊安終于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氣得頭頂冒煙。眾人同時一凜,心頭發顫。許久,終于有一名謀士壯起膽子,試探道:“明公,朝廷連下兩道旨意,如執意不遵,恐有不妥?!?/br>楊安黑著臉瞇起眼,腮幫繃緊,心中卻大大松了一口氣,總算有人出聲了!見他這般表現,謀士心中打鼓。奈何已經起身,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今遺晉援兵趕至,梁州城不可輕易再下,如繼續攻城,損失定然不小?!?/br>“仇池西接吐谷渾,本次明公揮師南下,已有吐谷渾部落趁機sao擾邊界。目前遇災的雖是遺晉,但明公不可不防。一旦戰事不利的消息傳回,其必生出歹心,趁機東進也非不可能?!?/br>“此外,什翼犍野心勃勃,之前無奈稱臣,未必不會再次翻臉。明公鎮守之地至關重要,絕不能為他人所據!”見楊安沒有打斷,臉色微微生出變化,謀士越說越順,聲音也是越來越大,最后用力一咬牙,拱手道:“梁州城隨時可下,仇池、武都萬不能有失,還請明公三思!”一番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眾人登時有了底氣,紛紛出言附和,請楊安以大局為重,暫時撤兵,以防吐谷渾趁機東進。這個理由雖然牽強,好歹比打不過撤兵好聽百倍。楊安沉思嘆息,無奈道:“既如此,便撤兵吧?!?/br>眾人長吁一口氣,紛紛出言:“使君英明!”不過,撤兵不代表安全,梁州得知消息,未必不會派兵追襲。大部隊想要平安撤回仇池,必定要有人斷后。無論誰接到斷后的命令,都意味著兇多吉少。之前“熱烈”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眾人又閉上嘴巴,堅決不肯主動請命。楊安沒有著急點兵,而是靠在矮榻旁,心中盤算著,此番回去,該如何給長安上表才能繼續坐穩刺使官位,以圖日后。楊刺使兀自陷入沉思,許久沒有出聲。眾人的心吊到嗓子眼,遲遲放不回胸腔。與此同時,桓容已在距梁州城外五里處扎營。這個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遇上賊兵來犯,可以第一時間反應,同樣能讓楊亮父子放心,桓容之前說不入城,絕非表面姿態,而是真的如此打算。楊亮吃下教訓,親自帶人督造城防。借來的三百幽州兵巡視城內,并教士卒壯丁搭建箭樓??障鞠聛?,還會隨士卒外出伐木,“修補”破損的城門,彼此的關系愈發親近。可到了飯點,幽州兵單獨開伙,每每香飄十里,梁州兵就只有看著流口水的份。桓容說得明白,梁州遭逢兵禍,府庫必定不寬裕,他帶有軍糧,三百人的伙食可以自備,無需城內cao心。楊亮終歸是要臉的。人借來幫忙,不給餉銀也就罷了,連頓飯都不舍得算怎么回事?桓容仍是執意拒絕,言辭萬分懇切,將一個大公無私、凡事為他人著想的“善良”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楊安愈發感動。即便知道對方有作戲的成分在,但是,這份情他必須領。而且,桓容這般堅持也算是間接示好,表明對他的重視。回到城中,楊亮不免感嘆,有這樣一個兒子,桓元子也該死而無憾。轉頭再看某個坑爹貨,不禁額角鼓起青筋,抓著馬鞭的手立刻開始發癢。如果楊刺使知道桓容真實的打算,九成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可惜的是,桓容的長相和年齡欺騙性太高,采用的又是非常手段,打死楊亮也不會想到,對方表面客氣,暗中已經開始大挖墻角。而且挖的不是文武官員,而是最底層的兵卒和壯??!手段很直接也很暴力,稻飯蒸餅加熏rou!每日飯點,幽州兵都會架起鍋灶,熬煮大鍋rou湯。大塊的羊rou在鍋中翻滾,舀起一勺,飄著油花的湯汁香得讓人流口水。蒸餅個頂個暄軟,沒有一點酸味,不似梁州兵手里的石頭硬,咬一口直咯牙。此外,還有大塊的熏rou、爽脆的咸菜以及流油的咸蛋,夾在蒸餅里,狠狠咬上一口,再搭配噴香的羊湯,滋味別提有多好。桓使君手里有鹽場,幽州的坊市南北聞名,當真是既不缺錢也不缺鹽。故而,幽州兵的伙食非一般的好,不只是底層士卒,連城內的弓馬從事都看得眼熱。為防備胡人,靠近邊界的州中均置弓馬從事,鎧甲兵器要求嚴格,并配備良馬,餉銀伙食一概優于普通士卒。饒是如此,也及不上幽州兵的待遇。羊湯沸騰,蒸餅出籠,伙夫必定會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