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0
陵事畢,荀、鐘二人會轉道建康同桓容回合。依照預期,桓容至少會在城中停留半月,等桓大司馬請功的表書遞送宮中,確定事情不出差錯,再啟程返回鹽瀆。為免中途出現問題,荀宥和鐘琳的到來十分必要。有他二人在,無論渣爹做何打算,背地里使出什么手段,桓容都能見招拆招,不讓屬于自己的功勞旁落。桓祎不知桓容的想法,一路念個不停,直到行過兩條回廊,仍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桓容終于有點吃不消了。不過是一年多沒見,耿直少年怎么就成了話嘮?“阿母和阿姨都在廂室?!被傅t略停住腳步,見到拱橋對面的身影,笑容消去幾分,道,“怎么又是他,晦氣!”桓容好奇探頭,起初有些陌生,仔細搜尋記憶,方才隱約有了印象。“是三兄?”“是他?!被傅t顯然很不待見桓歆,叮囑道,“他不是什么好人,阿弟莫要理他!”桓容驚訝挑眉。換成一年前,桓祎絕少口出類似言語。他要是不待見某人,頂多繞路不與其當面。如此來看,耿直少年或許不只是變得話嘮。桓祎不想理人,全當是沒看見,拉著桓容就要走人。桓歆特地等在這里,自然不會讓他如愿。見兩人走上拱橋,桓歆單手支著拐杖,搖搖晃晃上前幾步,恰好擋在桓祎面前。此舉經過深思熟慮。攔桓容的路,他沒那個底氣。在建康生活數月,見識到南康公主的種種手段,知曉嫡母對桓容的看重,他不想活了才會給桓容下絆子。對桓祎就沒那么多顧忌。縱然他隨嫡母生活,能多得幾分看重,但究其根本,兩人都是庶子,身份相當,只要不是太過分,南康公主未必會過于嚴厲。桓歆想得很好,桓祎被攔住,他自然能和桓容搭上話;如果桓祎徑直撞過來,他大可作勢跌倒,桓容出于各種考量,也會主動停下,詢問一下傷情。不是他沒腦子,實在是過于心急。自大軍北伐燕地,姑孰極少傳來消息?;笣鷫焊焕硭?,他主動送去幾封書信,都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實在被煩透了,才會送來只言片語。這種情況下,桓歆的心焦可以想象。桓熙受傷的消息傳回,桓歆對著一張紙足足坐了一個晚上,臨到天明,心中隱約升起一絲希望,換做半年前,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希望。桓容自大軍歸來,是唯一能為他解惑的人。為確定消息真假,他當真顧不得那么多了。“讓開!”這些時日以來,桓祎成長不少,對桓歆的性格為人相當看不上眼。見他看著自己路的,雙眼一瞪,當場就要發火。桓容一把拉住他,道:“阿兄,莫要發怒?!?/br>他算是看出來了,桓歆的性格行事處處透著算計,哪里像士族高門的郎君,活脫脫又是一個庾希!只不過,庾希好歹是士族家主,總有些謀略手段?;胳П人钌弦唤?,行事更不能看。“阿兄,我思母心切,急于前往廂室。如阿兄有事,可容稍后再敘?”得了這句話,桓歆不再作態,立即讓開道路。動作干脆利落,哪里像是腿腳不方便。桓容瞇了瞇眼,并未當場戳破,和桓祎離開拱橋,徑直向廂室走去。“阿弟何必理會?”桓祎不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無礙?!被溉菪Φ?,“他想問些什么,我大致心里有數。沒有今天這場戲,日后也會有另一場。況且早晚不是秘密,告訴他也無妨?!?/br>桓祎滿臉問號。桓容笑瞇雙眼,阿兄還是那個阿兄,并未因成長而改變。“我猜是世子的事?!?/br>“世子?”桓祎愈發不解,“世子不是受傷了?”以桓歆的為人會關心兄弟?簡直是笑話!“因阿父有嚴令,消息尚未傳出,不過,我現在可以告知阿兄,世子傷勢極重,遠比傳出的嚴重十倍?!?/br>“果真?”“我不會騙阿兄?!被溉堇^續道,“軍中醫者均言,世子今后將不良于行。如果調養不好,后半生都將與床榻為伴?!?/br>“什么?!”桓祎吃驚不小。哪怕生性魯直,他也知道這代表著什么。無論桓大司馬多么看重桓熙,平日里如何維護,南郡公世子都不能是個瘸子,更不能是個癱子!“阿兄?!?/br>“???”“你想做世子嗎?”桓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砸入桓祎腦海。“我……”咽了口口水,桓祎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一時之間竟無法回答。“不急,阿兄可以慢慢想?!?/br>眨眼間,兩人走到廂室前,桓容整了整衣冠,側首道:“想好了,阿兄再告訴我?!?/br>話落,不等桓祎出聲,桓容除下木屐,邁步走進室內。廂室內燃著暖香,一面精致玉屏風被移到角落。冬日地涼,室內未用蒲團,而是擺著兩張矮榻。榻上鋪著絹布,四周雕刻精美的花紋,一端翹起仿佛鳥首,鋪著絹制的軟枕。南康公主靠坐在矮榻上,未戴蔽髻,烏黑的長發挽成一個矮髻,斜攢一串金花,旁側以金制的掩鬢釵固定,麗色不減分毫,更添幾許溫婉。李夫人坐在旁側,身著燕領袿衣,腰間束掌寬的綢帶,佩青玉制的禁步,愈發顯得身段柔美,楚腰纖纖不盈一握。“拜見阿母!”桓容正身而跪,行稽首禮。“快起來?!蹦峡倒魇疽饣溉菘壳?,撫過他的發頂,道,“一載不見,我子長大了?!?/br>“阿母?!被溉菽樕杭t。南康公主笑了,竟將桓容攬入懷中,道:“我子果真長大,竟也曉得不好意思?!?/br>桓容:“……”他這是被親娘調戲了?李夫人掩口輕笑,柔聲道:“妾觀郎君教先時不同,相貌愈發俊秀,只是人有些清減?!?/br>南康公主放開桓容,仔細打量幾眼,怒道,“那老奴幾番為難于你,我俱已得悉。庶子貪墨反倒不聞不問,只打一頓軍棍了事。臨陣怯敵不加處置,反言其有傷!處事如此不公,也不怕世人恥笑!”“阿母,我無事?!?/br>“清減到這般,如何沒事?”南康公主不信。“真無事?!被溉菡J真道,“阿父并非沒有處置阿兄,只因阿兄受了重傷,軍中醫者束手無策,方才下令隱瞞消息?!?/br>“哦?”南康公主來了興趣,連李夫人都現出幾分好奇。事情說來話長,從中截取會聽得模糊,桓容干脆從頭開始講起。“當日,我率鹽瀆私兵抵達大營,被調入前鋒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