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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道:“若是我沒記錯,在慕容鮮卑之前,巴氐句姓曾于此地建國?”此人顯然能聽懂漢話,猛地抬起頭,雙目灼灼看向桓容。桓容微揚起下巴,眼中笑意更深。多虧秦璟的書信,他才能掌握這些胡人間的糾葛。實事求是的講,巴氐人是被匈奴所滅。但是,他們曾占據的土地,如今均在慕容鮮卑手里。看著昔日不起眼的部落身居高位,本該屬于自己的榮華富貴全成泡影,桓容不相信,這些巴氐人不會有“再奮斗一回”的念頭。果然,巴氐人心動了。羌人和羯人也心動了。雙方一拍即合,生意自然是相當好做。桓容帶來的武器皮甲不剩一件,全部換成牛羊和皮毛,連掉底的鐵鍋都被換走,半點鐵渣都沒留下。胡人換得武器,見識過桓容的慷慨和守信,爭相請他到部落中做客。桓容連忙婉拒。開玩笑,去了能不能回來暫且不論,傳到渣爹耳朵里,通敵的罪名扣下來,又是一場不小的麻煩。買賣做成,桓容沒有久留,迅速啟程追趕大部隊。有了這些牛羊和皮毛,不愁渣爹不出血。渣爹不要?沒關系,各州刺使都能走動一下。優惠價,過了這村沒這店,打個五折照樣有賺頭。桓容離開后,幾部首領湊到一處,商議桓容透出的消息。“慕容垂真會令人下毒?”“即便是下毒,針對的也是漢人!漢人狡猾,他們的話不能全信?!?/br>“有理?!?/br>“不管是真是假,正好做咱們手里的把柄?!?/br>巴氐首領掃視眾人,握緊新得的彎刀,硬聲道;“今年年景不好,鮮卑人的稅卻更重。能頂住慕容垂不出人,鄴城的征稅官下來,可沒法輕易送走?!?/br>“往年,咱們沒辦法,不得不忍氣吞聲?,F如今,慕容垂敗了,慕容評比不上慕容恪半分,鄴城早晚得亂,正好是咱們的機會!”“你是說?”一名羌人首領控制不住激動,滿臉通紅。“匈奴劉氏也好,慕容鮮卑也罷,在他們眼里,咱們都是雜胡!和漢人一樣是牛羊,是奴隸!”巴氐首領握緊拳頭,用力砸在地上。“想當年,咱們的祖先能反了劉曜,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如今的鮮卑可比不上當年的匈奴!”“這么樣,干不干?”眾人呼吸粗重,臉膛赤紅。想起事成后的好處,一時間熱血上頭。“干了!”桓容的本意是挑撥這些胡人,給慕容垂添添堵,幫助大軍順利撤退。萬萬沒有想到,胡人的野心超出預料,一子落下,攪亂的竟是整個棋局。第八十八章貴極之相桓容的車隊一路南行,每過一處郡縣,便要派人聯絡當地胡人部落,用皮甲和武器換來牛羊,散播慕容垂在水源下毒的消息。這兩千人不像是殿后的軍隊,活似一群行商,張口買賣閉口市貨,買賣做完,就要逮住慕容垂的小辮子各種散播謠言。途中僅有的幾次沖突,因為桓容的大度,均得以和平解決。巴氐和羌人部落得了不少好處,盛傳桓容的美名。“這漢家子誠信,做生意從不騙人!”一路生意做下來,即便知曉桓容的大名,也無人將他和“水煮活人”的桓縣令聯系到一起。這樣眉目如畫,俊俏無雙的郎君,怎么會是那樣的兇人,不可能!知道前因后果,桓容再次發出感嘆:魏晉時期,甭管南北,也無論漢胡,刷臉果然無敵。幾十車的皮甲刀槍全部換成牛羊,隊伍行速變得更慢,同中軍逐漸拉開距離?;复笏抉R率大軍南下汝陰時,桓容距譙郡尚有二十里。臨近傍晚,朔風平地而起,氣溫驟降。呼嘯的北風中,畜群變得不安,幾頭公牛和公羊竟開始橫沖直撞。拉車的馬匹變得焦躁,不停打著響鼻,預示災難將臨。桓容推開車窗,看一眼天色,下令停止前進,尋避風處扎營,過了今夜再行啟程。“看這天色,今夜恐有一場大雪?!?/br>春夏旱,秋冬寒,中間還夾著一場蝗災,可以想見,明年開春,北地將出現大批流民。“趁著大雪未落,先殺一批牛羊?!鼻乩撞榭催^畜群情況,建議道。桓容沒有異議,派遣一隊竹槍兵巡邏,余下的步卒和役夫一起動手,先將營地搭好,四周圍上車板,再將牛羊分批宰殺。朔風中,血腥味飄散數里,引來外出捕獵的狼群。黑暗中,幽綠的光芒忽遠忽近,忽明忽滅,繞著營地徘徊不去。顯然,被血腥味引來的不只一群野狼。“立起車板,將沒法處理的內臟都扔出去?!?/br>天災面前,時間格外緊迫。這個關頭,桓容顧不上許多,反正皮甲和武器都是撿來,算是無本生意,浪費也不心疼。為爭取時間,只讓眾人取最好的rou,以最快的速度處理牛羊,余下全部丟出營外。狼群被車板擋住,無法進入營地,發出一聲聲嚎叫。隨著丟出營外的內臟和羊皮越來越多,狼群彼此呲牙挑釁,進而發生爭斗,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更濃。“多生幾個火堆?!?/br>趕路的商旅最怕遇上狼群,胡人部落亦然。被這么多的狼圍住,任誰都會心驚膽戰。桓容一行早被圍出經驗,非但沒有派人驅趕,反而以內臟投喂。狼群爭搶時,役夫升起火堆,廚夫埋鍋造飯,士卒排隊領取rou湯,負責巡邏的竹槍兵爬上大車,隔著木板圍觀狼群搶食。兩千血海里廝殺出的漢子,還怕這百余條畜生?簡直是笑話!“府君,這些畜生的皮毛不錯,領頭的幾個尤其壯,皮毛也厚實,干脆獵來給府君做個墊子?!?/br>典魁大口撕扯羊rou,兩口喝干rou湯,仍是意猶未盡。“沒吃飽就再盛一碗?!被溉萋朴频暮葴?,姿態優雅,食量卻一點也不優雅。不是他刻意控制,半鍋羊湯早沒了。“諾!”典魁啃完羊rou,撕扯掉羊筋,不用刀砍,直接咬斷羊骨,吸食里面的骨髓,牙口不是一般的好。桓容沒有這份本事,想吃骨髓只能用刀,好在有阿黍,根本不用他動手,砸斷的棒骨已經整盤送到面前。“這是牛骨?!卑⑹騼暨^手,轉身為桓容烤蒸餅。在她身邊,砸斷的牛骨和羊骨堆成小山。考慮到要加速趕路,接下來幾天都沒有熱食,桓容令廚夫多燉幾鍋羊rou,士卒和役夫敞開肚皮,各個吃得肚子溜圓,直打飽嗝。“吃飽了,照老規律輪值?!币幻犞骺型旯穷^,喝干羊湯,咂咂嘴,站起身道,“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