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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壯被安置在城西軍營,距縣衙不到兩里。幾十人每日早起訓練,跟隨北府軍幢主出cao,強度日漸增大,始終無一人抱怨。一則,他們出身流民,能重錄戶籍,分得田地已是相當不易。二來,桓容給出的待遇相當好,衣物鞋襪全部新制,一日兩餐改為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一頓葷食,要么是羊rou野物,要么是蒸制的海魚。吃飽穿暖,在亂世中何等不易。眾人感念桓容,下定決心報效,又恐表現不如人被趕走,每日拼命cao練,短短兩月間竟有了精銳模樣。當日帶頭沖入陳家,拿下陳氏父子的流民惡俠也有部分人愿被招攬,投身軍營,甘為桓容效力。如此一來,桓容的私兵穩穩超過八十,開始向三位數邁進。青壯和流民中,典魁和錢實最為勇猛,同旁人捉對廝殺無一次落敗。按照幢主的話,可為軍中猛將。看過兩次cao練,桓容對二人印象極深。錢實祖上是歸化漢朝的南匈奴,還曾護衛漢獻帝躲避亂兵。錢家曾祖起便與漢家通婚,幾代下來,無論外表還是生活習慣都同漢家子別無二致。錢實自認漢人,誰敢當面諷其出身匈奴,絕對會討來一頓好打。典魁父母俱亡,家道中落,自北地流落到僑郡,不愿為豪強私奴,無家無業淪為流民。別看他現下落魄,追溯其祖,卻是漢末猛將——宿衛曹cao帳前的猛人典韋!看著身高超過兩米,胳膊比自己大腿都粗的壯漢,桓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發財了!當日cao演結束,桓容選典魁和錢實為車前司馬,并言于眾人,四月后營中比武,連勝三場者選為護衛,勝五場以上可為旅賁。護衛能得衣食絹布,旅賁更有食俸!青壯們當即兩眼放光,無不摩拳擦掌,盼著比武之日快些到來。當時,劉牢之尚未返回京口,目睹桓容一應行事,不禁有幾分佩服。英雄不問出處,說起來好聽,實行起來卻難。北府軍多是流民組成,將官選拔仍有家世掣肘。如他家世尋常,庶人出身,能做上參軍已是郗使君厚愛。想要更進一步,必要有潑天的戰功。相比之下,這些青壯僅是訓練數月,并未上過戰場,就有機會成為縣公旅賁乃至車前司馬,劉參軍也不由得有幾分羨慕。桓容沉浸在“猛將入手”的喜悅中,壓根沒留意劉參軍當時的表情。如果看到,必定會趁熱打鐵,給郗刺使的墻角松松土。奈何機會錯過就是錯過,沒有后悔的余地。但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桓容同郗愔暫時結盟,兩人見面的次數不會少,揮鍬松土隨時都有機會。元正這天,軍營休整一日,健仆送來節菜和屠蘇酒,另有兩車腌rou,令伙夫全部烹制,給青壯們下酒。“謝府君!”典魁和錢實為首,眾人抱拳行禮。兩人官職相當,武力值也不差多少。如今已開始互別苗頭,為日后的車前排位爭一個高下。青壯中有不服兩人者,都在暗中憋了一口氣,撇開cao練之時,私下遇上都是滿臉殺氣。每日加緊訓練,只等比武日到來,狠狠殺一殺兩人的威風。今日不比武,眾人干脆拍開酒壇,開始比起酒量。典魁錢實一人一壇,仰頭咕咚咕咚開灌,很快又有三人加入。青壯們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口吃菜,很快酒氣上頭,幾人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扳住手腕比起膂力,余下人高聲叫好,營中一片喧鬧。護衛們送過酒菜,迅速返回縣衙,避開正門直接翻墻。閉門杜鬼,叫破嗓子也沒人開門。護衛提前有準備,兩人胳膊一搭,另一人單腳踩上,猛的向上一躍,雙手一撐,眨眼翻過圍墻。幸好路上無人,家家戶戶都是緊閉房門。不然的話,見到一群穿著短袍的護衛翻墻,眼珠子都會滾落滿地。和晉地百姓不同,鮮卑人并無元日不出門的規矩。知曉城中關門閉戶,忙著慶賀新歲,七名鮮卑胡商湊到一處,一番商量之后,打算借機前往鹽場。“我留心看過,運鹽船是由城東籬門進出,最大的鹽場應該就在城東?!?/br>“平日里人多眼雜,不好隨便靠近。今日城內家家關門閉戶,正好前往一探?!?/br>“若是有人發現?”“便說我等迷路!”“……”如此蹩腳的借口會有人信?“殿下兩次派人南下,帶來的話你們也都聽到?!鳖I頭的胡商說道。“殿下領兵在外,連戰連勝,天子有意褒獎卻被他人攔下!手握兵權尚且如此,一旦返回朝中,難言小人不會再使鬼蜮伎倆?!?/br>此言一出,六人盡皆沉默。“殿下有取鹽瀆之心,不為其地而為其利。我等在鹽瀆兩月,均知市鹽獲利之巨,且此地不只有鹽,更有稻谷!”胡商話音稍頓,面現狠戾,握拳道,“如果殿下能取此種之利,何懼朝中小人!”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眾人都知背后含義。他們都是慕容垂麾下,慕容垂得勢,他們自然好,慕容垂倒下,他們都要遭殃。想要保住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財富,必要事事以慕容垂為先。鹽瀆縣的海鹽和稻谷讓他們眼紅,恨不能全部搶走,最好人口也能順便劫掠,運回北地為奴。桓容這個鹽瀆縣令,以及城西軍營中的幾十號人,壓根不被他們看在眼里。“如此便依計行事!”胡商們達成一致,立即分頭行動。兩人在前探路,三人負責刺探鹽場,余下兩人殿后。一旦刺探行動失敗,被守衛發現,無論哪個逃出,都要立即離開鹽瀆,北上返回燕地,以最快的速度給慕容垂送信。“自射陽往鹽瀆的道路均已繪制,只差幾處鹽場?!?/br>桓容知曉胡商意圖不軌,盯上鹽場,卻萬萬不會想到,胡商隊伍中有精通繪圖的漢人,借留在鹽瀆這段時日,精心繪出一條“進兵”道路!“走!”胡商們迅速穿過街巷,靠近鹽場。桓容和石劭做了不少防范,奈何仍有短視之人,為利益泄露消息。胡商們輕易避開鹽亭守衛,沿河道向東,眼見不遠處有一片沼澤,當即確認離鹽場不遠。正高興時,沼澤南側忽起一陣sao動,五六頭麋鹿從高草中沖出,為首的一頭雄鹿連聲嘶鳴,鹿角放低,不閃不避,直直向幾人沖了過來。“這是什么東西?!”麋鹿原產長江中下游,因天災人禍,東漢末年數量銳減,至東晉時期,南地的百姓都很少見,遑論是原居北方的鮮卑人。加上麋鹿長相特殊,馬臉鹿角駱駝頸,再加一條驢尾,橫沖直撞過來,鮮卑人著實被嚇了一跳。反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