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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儀撤回了手,嘆了口氣道:“你們可真是……虛得都一模一樣?!?/br>這句話含在唇齒間,宋懿不曾聽清,微微偏頭問道:“甚么?”鄒儀忙道:“無事,只是宋公子的癥狀同戴公子的相似,有感而發罷了,怎么年紀輕輕的,都不愛惜身體?!?/br>宋懿見鄒儀微微仰著臉,也是個眉清目秀面容嬌好的美人,那張嫩豆腐似的面孔白里透紅,光艷艷的,眼角眉梢都是雀意,他驀地胸口一痛,就像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臟,疼得無法呼吸。他默不作聲地想:為甚么好事情總是別人家的?就在兀自出神的當兒,忽聽耳邊飄來一陣聲,原來是鄒儀在苦口婆心的勸他:“心氣平和,少動肝火,少同戴公子起爭執?!?/br>宋懿還沒反應過來,張嘴便道:“我沒有同他吵?!?/br>鄒儀眨了眨眼睛,不說話,宋懿這廂回了神,掛起微笑道:“是真的,云起雖說性情乖僻,但也并非不講理之人,況且這幾日我們都忙得很,喘氣已是不易,又怎么會花閑工夫爭執?昨夜用過晚飯后我便回了房,鄒公子你可不就是最好的人證么?!?/br>鄒儀想起他披衣而起,睡眼朦朧,確實不像是同人吵完架精神百倍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然后面上不顯,只點了點頭,又低聲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抬腿入了院子。這是順明四十年,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島國,一個幽靜孤僻的小山莊,正上演著一場駭人聽聞的驚天血案,鄒儀過了許多年后回頭想想,還是忍不住心尖發顫。然而他此時甚么也不知道,他自以為是知曉的秘密只是一些邊角碎料,他踏入了別院,雪停了太陽便獨占鰲頭威風起來,將雪白大地刷上一層蜜色的金漆,瞧著既溫暖又明亮。鄒儀回來,青毓以強大的意志力忍住了沒有偷吃,八串鮮艷艷亮汪汪甜蜜蜜的糖葫蘆挨個擺在盤子里,被擺得整整齊齊,就像小兵們屏息凝視、精神抖擻的等待長官巡視。鄒長官繞了一圈,高度表揚了青毓的堅忍不拔,然后抓起最大水果最多的一串,毫不講形象的就開吃。青毓沒想到此人一點都沒有傳統美德的謙虛、善良、以己度人,于是也毫不客氣的和他搶了起來,糖葫蘆兵們瞬間就被兩大土匪瓜分完畢,一人四串,總得來說還算公平。不過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吃了虧,青毓嫌棄鄒儀撿走了最大的那串,鄒儀嫌棄青毓挑走了他最愛吃的水果,他們誰也壓制不了誰,只好氣呼呼的大口咀嚼著糖葫蘆,將眼睛又瞪又鼓好似金魚,似乎誰眼睛瞪大一些就贏了似的。至于東山他們,早就吃了個肚皮滾圓,回房間里消食去了。鄒儀和青毓也吃得十分飽,后來下人說宋公子送來了牛rou酥餅,便放在一旁,只是鄒臘腸的胃好似無底洞,之前分明給它也吃了不少糖葫蘆,轉眼間又餓了,在地上撒潑打滾要吃酥餅,鄒儀正在同青毓講話,無法,掰了小半個丟給它。鄒儀道:“之前宋懿他送我回來,無意間提前昨夜,他說是自己用過晚膳便回了房,不曾見過戴昶。你說他為甚么要撒謊?”青毓聽罷緊鎖了眉頭:“你分明見了戴昶從那別院出來,”他像突然想到甚么,神色一凜,“——昨夜你敲了李瀾老夫人的房門么?”“沒有,”鄒儀只要掃他一眼便知對方在想甚么,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說來也巧,我去找臘腸的時候正是子夜相近,偏又不曾見老夫人。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呢,這兇手不是單人犯案,而是有一應幫手,確實是難以捉了他?!?/br>青毓嘆了口氣低聲道:“北曠老先生出事的那夜,戴公子的人證便是宋懿,說是……秉燭夜談?!?/br>這莊子人手眾多,兇手再神通廣大,也該留下些蛛絲馬跡才對,如今兩個案子一犯,卻連影子都沒抓到。這是戴昶的莊子,他治下極嚴無不對他惟命是從,他若真起了甚么歹念,哪里勞煩他親自動手,即便親自動了手,也有一干人等替他善后,第二日天光大明,去排查不在場證明,他便又是干干凈凈了。然而這畢竟只是推斷,算不得數,鄒儀嘆了氣,真恨不得趕緊將雪鏟干凈了,早日下山去。他伸了個懶腰,只覺屋內溫暖如春,頭腦也跟著像春困似的發暈,他倚在青毓肩上,眼皮一耷一耷的要睡著了。青毓摟著他,肩膀有些麻了卻毫不在意,手里捏著兩個核桃把玩;鄒儀一只腳已經踏入了周公殿,卻又硬生生被青毓給搖醒了。青毓面色焦急地對他說:“你看看臘腸,它怎么了?!”鄒儀猛地瞪大了眼睛,就見本是精神抖擻追自己尾巴玩兒的臘腸,現在蜷縮著身子,渾身發抖,他快步趕過去,還沒碰著它,它卻猛地一抽搐,嘔了出來!第82章第八十二章那團牛rou酥餅在它胃里還不曾消化完全,此時乍一嘔出,腥臭無比,叫人看了也想連聲作嘔。不過鄒儀做大夫做慣了,倒不稀奇,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些,他將臘腸像摟孩子似的摟在懷里,先用帕子擦了它的嘴,再將手搭在它的前爪上。青毓十分稀奇的瞅了瞅鄒儀,又瞅了瞅臘腸毛茸茸的白爪子:“真能摸出來?”鄒儀正聚精會神,聽罷毫不客氣的呵斥道:“閉嘴,別說話?!?/br>青毓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不言語,就在他踱圈子踱到四個半的時候,鄒儀他收回了手,神情嚴肅道:“它中了毒?!?/br>青毓瞪圓了眼睛:“中毒?”鄒儀一面點頭,一面將鄒臘腸塞到青毓懷里,自己飛快寫了份藥單,叫青毓去抓,自己則窩在屋內揉著鄒臘腸的肚子,替它催吐。鄒臘腸平日趾高氣昂慣了,把自己當成了橫行的狗大仙人,高貴出塵,連鄒儀去碰它都愛理不理的,如今一朝打回rou眼凡胎,覺得自己是水晶玻璃,虛弱的靠在鄒儀胸口,一汪三嘆。鄒儀一手摟住它的半截腰,一手握著它兩只前爪,心下是又好笑又心疼,柔聲細語的說了幾句安慰話,那狗似是成了精,他說一聲它便楚楚可憐的汪一聲,作為回應。青毓回來的倒是很快,只是兩手空空,面色不佳:“這莊子里沒大夫,藥也不齊,有幾味實在配不到?!?/br>鄒儀只好親自出馬,用現有的藥材熬了碗藥湯,逼著鄒臘腸給喝了下去。鄒臘腸從來沒喝過這么難吃的玩意兒,途中幾次甩頭不干,鄒儀還愿意哄它,青毓卻沒這耐心,直接一把按住它的頭,強行撬開嘴就往里頭灌,直至最后一滴藥湯都給喝干凈了才松了手。鄒臘腸一被松開桎梏就大聲咳嗽起來,咳嗽的兩眼淚汪汪,那兩顆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