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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走,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溺斃其中。青毓見他雙唇緊抿,像是天底下最牢固的蚌殼,哪怕是最鋒利的刀也不能撬開分毫。青毓手中把玩著那串棗木手串,棗木珠子磕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激得何霖渾身一抖。他這才回過神,看著青毓的眼睛。青毓的眼睛烏溜溜的,黑得發亮,亮得嚇人。他深吸了一口氣,嘴唇顫顫巍巍抖了半天,才從喉間擠出一個字。那個字是:“不?!?/br>作者有話要說:我大概會消失四天,去大山里一趟,實習……希望你們能等我回來也有可能更新,不過大概是薛定諤的更新吧XD第58章第五十八章此話一出,三人都是一愣。那瞬間屋里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何霖卻陡然笑了起來,一面笑一面喘氣,笑得面色慘白眼睛里卻一片鮮紅。他說:“沒想到罷,大師?”屋子里一時間只有他的笑聲和喘氣聲,那兩種聲音奇異的混合在一起,倒不像是人了,反像一個吃人血rou的怪物在桀桀怪笑。何霖笑夠了又道:“胡兆同我雖有幾分情,可也不過如此,并不值得我為他做到如斯地步,幾位的算盤落了空,是不是失望得很?”青毓的指腹摩挲著珠子上的刻痕,料是邊角料,刻也刻得歪歪扭扭,但那珠子上裹覆著一層閃亮油脂,觸手順滑得很,顯然是被人摩挲久了。他也笑了一聲,正是他最拿手的皮笑rou不笑,青毓低聲道:“何先生果然是鐵石心腸?!?/br>何霖不甘示弱道:“人情世故,本該如此,哪兒來那么多情比金堅的真心?!?/br>青毓將棗木手串丟到桌上,起身就走:“這東西留著給何先生一個想念,我們該告辭了?!?/br>何霖將手串擱在懷里,眼睛通紅的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尤其是青毓的,青毓這人生得肩寬背闊,腰卻細,一路往下直直收進窄腰,既英俊,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像一柄古樸利劍。他突然出了聲:“等等!”三人回頭,卻見他似是受不住的別開臉,過了片刻方道:“你們……認識蘇蘭嗎?”那正是蘭娘的名字。鄒儀微微頷首,就聽何霖啞聲道:“你們要是實在想知道……就去問她,她……她甚么都知道?!?/br>鄒儀皺了皺眉,低聲謝過,率先邁開長腿走了出去。之后何霖躺在屋內出神,胡兆進屋看他,這才知道是一場騙局。原是一和尚給了他銀子,請他說些當地民風民俗,幾人暢談甚歡,后來見那和尚同一俊朗公子眉間情愫涌動,便聊起自己的心上人來,他順勢提了提自己的手串。之后意猶未盡的分別,過了一刻鐘卻發現自己的手串不見了。他心知有詐,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何霖這人向來性子冷淡,難得肯這么親近,抱著人就不撒手,腦袋埋在胡兆胸口像撒嬌似的。胡兆心下好笑,哄了會兒何霖才抬起頭來,眼睛卻紅得不得了,忙道:“怎么了?誰欺侮你了?”何霖打了他一拳:“沒人欺侮我,你別把我當小娘子似的哄?!?/br>胡兆只笑笑,又見何霖牽著他的手道:“有些累,你陪我睡一覺?!?/br>胡兆也顧不得扣的那么點俸錢,生怕何霖反悔似的脫鞋除襪,率先鉆進被窩,然后緊緊攬著何霖的肩頭,過了片刻就在熟悉的氣息里打起了盹。青毓和鄒儀手牽手走著,一道走一道說些閑話,還拐去路邊買了串糖葫蘆吃,看上去倒是優哉游哉得很。東山路上盤著何霖最后說的那句話,為甚么說蘭娘“她甚么都知道”?他腦袋雖然大,然而大卻無用,大多成了脂肪的儲存地,現下動腦筋叫腦袋一熱,熱化了脂肪,滑不溜秋的更抓不住甚么線索了。鄒儀將一串糖葫蘆遞到他手上,他謝過,一面吃一面含含糊糊問:“鄒大夫,何霖說的那句話是甚么意思?”鄒儀露出個胸有成竹的笑:“我也不知道?!?/br>東山:“……”他過了片刻又轉了個話題:“之前是怎么瞧出來他同那店小二是情人關系的?”青毓擠進兩人中間:“怎么就你話多,哪兒來那么多為甚么?!闭f著攬過鄒儀肩膀就要走,鄒儀翻了他個白眼,示意他好好說話,這才不情不愿的摸了摸鼻子道:“第一次去的時候他手里端著午飯,那里頭有甚么你看清楚沒有?”東山皺著眉,回憶半響方道:“獅子頭,一段魚rou,還有點兒綠葉菜?!?/br>青毓恨鐵不成鋼的掃了他一眼:“獅子頭,松鼠鱖魚,茼蒿和清炒蘆筍?!?/br>見東山仍舊一臉的不明所以,青毓嘴角一揚眼看著又要冷嘲熱諷,還是鄒儀拉住他袖子,不再賣關子:“這幾道菜對工作不穩定的何霖來說,未免太好了些,而胡兆偏偏又是客棧里跑腿的,他撿幾道小菜回家不是甚么難事。本身他刻意引導衙門挖掘何霄污垢,就說明兩者關系非同一般,也許是強迫,也許是蠱惑,可到送菜這個地步,關系這般親密,之前的想法就說不通了。后來去套胡兆的話,更證實了有情人這個猜想?!?/br>東山哼哼唧唧的歪嘴啃金桔的皮,一面感嘆他們心思縝密,一面又想:這不正是腐眼看人基嘛。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口,兩人也沒有想到小師弟能膽大包天的腹誹,又牽起手黏黏糊糊的走了。走進蘇家平房,東山自覺的在大廳里掃地,鄒儀和青毓進了通鋪,兩個人往床上一躺,倒也沒想做甚么,只是肩挨著肩,腳抵著腳,就極滿足了。鄒儀閉著眼睛假寐了會兒,突然小聲說:“同蘭娘相好的那個小孩兒你估摸著有多高?”青毓愣了愣:“六尺左右?!?/br>當日何霄被刺,他身高五尺一二,那柄匕首自上而下,由仵作判斷,行兇者比死者高,應是名男子。一時間兩人無話,青毓撿起落在一旁的薄被,搭在鄒儀身上:“困了就睡會兒,等下吃晚飯我喊你?!?/br>鄒儀笑了笑,嫌熱,將被子扯開一點,復又閉上眼。一閉眼其他感官更加敏銳,他能聽見青毓特有的,從結實胸膛里發出的呼吸聲,還有他身上的氣味,青毓現今日日洗澡,身上都是胰子的香,然而胰子被那人一沾就散發出點兒不同尋常的、十分溫厚又勾人的香。有那么點兒檀香的意思,但又不是那種擺在盒龕里日夜供奉三炷香的高不可攀,而是被人揉在指尖、纏在腕上、貼在心口,沾了絲絲煙火氣。鄒儀暗笑自己是心里做崇,然而笑歸笑,卻是吃了蜜似的甜。他聽見床咯吱一聲響,似是青毓起了身,他伸出手去,毫不意外的被和尚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