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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鑫靜了一瞬,說:“我沒有看見?!?/br>縣尉嘆了口氣,覺得這案子實在無趣,準備速戰速決去找橋西金屋的寶貝兒玩,就聽徐鑫一字一頓道:“可我聽到了?!?/br>眾人俱是神色一凜:“你聽到甚么?”她見這么多道目光聚集在身上,像是許多把尖刀挑開她的衣服,將她扒了個赤條條,不由得將眼珠瞪得更大了:“這客棧便是我家開的,案發當時我在一樓上茅廁,聽見了一聲慘叫,是蘇蘭發出來的?!?/br>堂上發出一陣窸窣聲,師爺將文案遞過去,這聲慘叫不只徐鑫,還有其他人也聽見了??h尉點了點頭,命她繼續說下去。徐鑫咽了口唾沫道:“我心里一慌,覺得出事兒了,忙從茅房跑去樓上,聽那聲音正是走廊盡頭,我走到還差約莫三四個廂房的時候又聽見一聲慘叫!這聲可是何先生發出來的!我聽他慘叫了一聲,喊:‘蘇蘭——’之后突然就沒了聲兒,我嚇得不行不敢再往前走,于是又逃回一樓,過了不久就見蘭娘面色慘白的下來,我同她打招呼她卻像見著鬼似的,被我嚇得險些摔一跤?!?/br>蔣鈺瞇起眼:“你就憑這個斷定是她殺的人?”徐鑫道:“就算不是她殺的,也跟她脫不了干系!不然當時何先生怎么會喊她的名字?”蔣鈺道:“這樣的狀況多了去了,何先生對她欲圖謀不軌,她掙脫時將他打疼了也可能,再說這供詞只有你一人作證,還不是隨你怎么說?”徐鑫怒道:“蔣鈺你不要太過分!你這是甚么意思?你是說我知法犯法偽造證據?你不要太偏袒她以至于黑白不分——”“啪”的一聲,縣尉大人一拍醒木,成功的讓這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兩人閉了嘴。他瞪了蔣鈺一眼,又將目光轉向徐鑫:“據本官所知,在私塾時你于原告時有過節,你說死者喊原告名字,可只有你一人聽到,為甚么之前原告的慘叫有其他人聽見,而死者喊原告名字只有你聽見?還有,你既然當時聽見,為何不趁早告訴衙門,反而要用傳謠的方式?”徐鑫猛地一抬頭,話音剛落就迫不及待道:“因為一樓正在說書,蘇蘭慘叫的那聲時候說書人正拍了驚堂木,堂里十分安靜,我才能聽見,后來我趕上樓,聽到何先生喊蘇蘭名字,那時候樓下卻是結束了說書,滿堂喝彩,吵得很,如果不是我挨得近,我也聽不見。至于……至于為甚么之前不說,因為我已經嚇傻了!她同我同窗這么多年,我們雖有摩擦,但我心里也曉得她是性子善良之人,誰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膽子居然這樣大!她居然這么惡毒!她敢殺人!當我想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衙門放了出來,我怕我冒冒然跑去衙門告狀,被她知曉了她要報復我!但是……但是我不說又害怕,堵在心里,梗得難受,我這人平常最是嘴碎,我自己也知道,堵在心口一不注意便嘴上帶了出去,熟不知這一發不可收拾,傳言攔也攔不住……”說到最后,她都細細抽泣起來。第52章第五十二章她哭得把臉孔的半斤□□都哭下來了,臉上一塊兒黑一塊兒白,十分的不堪入目。青毓本是半闔著眼,有一搭沒一搭聽著,聽到這兒卻陡然睜開了眼,在他睜眼的剎那鄒儀就像感知到似的,湊過去,同他對視一眼。青毓的眼皮又寬又薄,目光自下打出,看著銳利得過分,鄒儀微微一笑,湊到他耳邊說了句:“不堪一擊?!?/br>“是了,不過我看這審的這么粗糙,只怕不會注意?!?/br>東山自然是聽到他們說的話,忙道:“你們也覺得不對勁?”青毓掀了掀眼皮:“你覺得哪里不對勁?”東山用力擦了擦頭皮,將那本就锃亮的頭皮更是擦得如同一個薄皮大西瓜,閃亮誘人,他道:“唔……不知,只是覺得她說話一套一套的,顯然做足了準備?!?/br>青毓皺了皺眉:“別的就沒有了?”“沒有罷……”青毓立馬兇神惡煞地賞了大西瓜一巴掌,聲音響亮就像再掂量它甜不甜似的。“你真是白長了這么大的腦子,”青毓說,“完事了就陪我去吃腦兒餅,多補補腦子!你當時可是在現場聽書的,難道還不了解?”東山十分虛心的求教:“我當時全身心都在那說書人的兩瓣兒嘴上呢,別的都不曾注意,請師兄賜教?!?/br>師兄擺足了架子,這才滿意的一點頭道:“第一次蘭姑娘尖叫時有人作證,可我卻沒有聽見,不虛地說我對自己耳朵一向自信,這沒有聽見,一來是我們坐在靠門外的角落里,但倘若那尖叫聲大到能叫底樓貼近樓梯的聽眾也聽見,我也必然聽見,這就說明聽見的是二樓雅座,聲音不大;二來也說明這證詞時間點存疑,或許蘭姑娘尖叫的時候不在拍驚堂木肅靜的時候?!?/br>鄒儀卻突地白他一眼:“說重點?!?/br>青毓忙堆了笑,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別急,這不是慢慢來么?!?/br>東山翻了個白眼。青毓這才斂了笑容,又低又快地說:“后面才是關鍵。假設她之前說的是實話,在底樓上茅廁時正聽到尖叫,注意,這時候拍了一下驚堂木,然后她聽到死者的慘叫聲,這時候剛結束說書,一陣喝彩,這其中差了多少時間?”東山這才反應過來:“時間差不對!這驚堂木一拍后就是一首打油詩,這點時間還不夠她拴褲頭的,一個小姑娘家,怎么會來得及跑上樓?!?/br>鄒儀插話道:“不管怎么瞧,她都說了謊?!?/br>東山忙道:“那能不能反應給衙門,她做了假證,抓住她好好審一番不就水落石出了?”青毓這次直接閉上眼睛,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鄒儀迎著他不解目光微笑道:“她要是咬死了說自己怕得昏了頭了,記錯了時間,你怎么辦?緊張時刻記錯是常有的事,況且看著這縣尉也不是個勵精圖治的樣兒,你瞧瞧他的眼,眼底烏青、眼皮浮腫、眼內發紅,分明是個縱欲過度的模樣,哪有精力管這個?!?/br>不巧,這向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鄒神醫的金嘴一張,這話就靈了驗。縣尉大人又把之前的話顛來倒去問了幾遍,也問不出甚么,只好先將徐鑫放了,再派人去案發客棧那兒再問個遍,自己愉快的捋了把胡子退堂了,瞧那瞇起的小眼兒,閃滿了□□的光。蔣鈺氣得跳腳,然后也無可奈何,匆匆朝旁聽席上的三人打了招呼就走,她還得去找蘭娘,若是蘭娘鐵了心要告她,即便不能奪個高下,也能惡心惡心她。不過蘭娘這些的性子,著實有些軟弱的過分,這次告徐鑫已經是軟硬皆施,蔣鈺花了好大功夫才勸的,現下估計是不會再來第二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