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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發信息。他昨天已要到他的手機號碼。沒過一會兒,秦思從宿舍樓里走出來,穿的是初次見面的那身衣服,肩上背著一只黑色的包,懷里抱著畫板??匆娭苣?,他抬起一只手跟他打招呼,“周大哥!”周慕一笑,上前要拿他的包。“不用了,包里沒裝多少東西,很輕?!?/br>“那畫板給我?!彼焓?。秦思猶疑了兩秒,將畫板遞給他。周慕笑了笑,“咱們去哪?”“學校南門附近的翠石公園,那里風景也不錯??梢詥??”“可以?!?/br>兩人走在路上,一個高大俊朗,一個清癯秀氣,當真是兩道靚麗的風景線。周慕忽然湊近,呼吸噴在他耳邊,“你覺得那幾個女生是在偷看你還是我?”“你?!鼻厮济摽诙?,周慕看他一眼,他自然地別開視線望著前方。“為什么?”周慕笑了,“我都這樣老?!?/br>卻是話不從心,有意調戲。秦思長長地“嗯——”了聲,似在斟酌,然后說,“因為現在都流行大叔控?!?/br>“只要是大叔?”“帥大叔?!?/br>周慕又問,“那我是嗎?”“是?!鼻厮键c了點頭。周慕哈哈大笑,心情極開懷。“Cut——”下一幕要轉場到公園,安排在下午拍。眼下,已經到了午飯點。劇組一直挺富裕,光茶水就有五六個人,因此伙食也相當不錯,不僅根據口味為主演們量身定制了精致盒飯,飯后水果更是每天變著花樣來。沈融陽吃飯時不喜說話,常常低著頭風卷殘云,專心致志,同桌的其他人也就很少敢聊天。林素揭開面前的飯盒,目光有點兒凝滯。“怎么了?”坐在他旁邊的羅鋒問道。“怎么有蔥?”林素小聲嘀咕。只見他今天的盒飯是一份蓋澆飯,上面鋪著各式蔬菜,青菜、西藍花、胡蘿卜、辣椒……擺的十分漂亮。然而最上面撒了一層他從不吃的蔥。生活制片詳細記錄了每位主演的喜、忌,Kavin更是一再強調他家那位演員平生最討厭蔥,估計這次是哪個廚子沒注意隨手給撒了一點。林素盯了幾秒,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也沒當場朝誰發難,而是往Kavin那兒看了一眼。后者不知道怎么了,伸著脖子往這邊看了眼,一看,暗道糟糕,皺著眉頭就要起身過來。“不吃蔥?”羅鋒又問。林素哼了一聲。同一桌子上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正看過來。“我們換,我還沒吃?!绷_鋒要把自己的盒飯推過來,“今天的也是全素?!?/br>林素看了一眼,搖手。菜他不喜歡。然后他又給了Kavin一個眼神,意思是你別過來了。他重新拿起了筷子,開始趕上面的一層蔥花,很耐心,很細致,也很費勁兒。沈融陽抬眼看過來,沉默著,忽然就吼,“生活制片呢?吳川!吳川在哪?菜怎么配的?下面人怎么辦事的,????”吳川端著自己的盒飯,戰戰兢兢地跑過來,挨了好一頓訓。沈融陽訓完人,最先離席,風風火火地又去檢查各部門的工作。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劇組幾百號人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此一來,工作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為蔥味兒還在,還是天氣太熱,林素沒什么胃口,只吃了幾口,就撂了筷子。羅鋒看了一眼,拿紙巾擦著嘴角,“下午會餓的?!?/br>林素伸手從盤里拿葡萄吃,神情有些懨懨:“一到夏天就吃不進去?!鄙囝^動了動,吐出幾粒葡萄籽兒。又道,“Kavin口袋里給我裝了小面包?!?/br>羅鋒短促地笑了一聲,“還有一邊口袋裝了牛奶?!?/br>“嗯?!彼c頭。“林素!”這時候,攝影師老白突然喊了他一聲。“嗯?”他扭過臉。鏡頭正對著他。他本想張嘴笑,可嘴里還有沒吐的葡萄籽兒,于是只能翹起兩邊唇角,一張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老白咔嚓兩下,又喊羅鋒,“你倆一起來一張!”“行?!绷_鋒笑著,配合地往他那邊靠了一點,看向鏡頭。“離那么遠干嘛?近點兒!”老白往里擺擺手。“老羅他害羞!”周圍的人起哄、調笑。“真害羞???”老白眨眨眼。“我害羞?”羅鋒登時一臉痞笑,正如戲里的周慕一般,一把圈住他的肩膀,抬頭看老白:“夠近嗎?”他的身體陽剛而健碩,驟然撞過來,如同一只大火籠,散發著騰騰熱氣。林素在他懷里,好似一只清瘦的鹿。周圍立馬一陣哄笑。林素也沒去掙,偏頭把籽兒吐了,重新看向鏡頭,和他一起比了個很二缺的剪刀手。“夠近,夠近!”老白壞笑著記錄下來,就要拿著攝影機走。羅鋒隨即拿開了手臂。“老白!”林素突然出聲,剛才還被他圈在懷里的右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速度十分之快。而他的臉上,則寫滿了“霸道總裁愛上我”。羅鋒顯然是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看著林素,神情難得有點兒愣。老白反應也是真快,沒等羅鋒想起來反抗,就飛快地攝下了這一幕。林素這一局扳回得漂亮,心中甚是得意。而羅鋒被他調戲后,眼里一直閃閃爍爍的,像在笑,又不像那么回事,反正林素眼睛不怎么敢和他對上。下午,劇組轉場到A大南門幾百米外的一個景色不錯的小公園里。開拍之前,沈融陽跟兩人講了半天的戲。最后他說:“今天這場吻戲很關鍵,拍不好,浪費膠卷事小,劇組停工也不是沒有可能?!?/br>他倆對視一眼,看彼此臉色,都被這話唬住了。攝影組、燈光組等準備就緒后,沈融陽舉喇叭喊:“A——”場記打板。是一片竹林,環境清幽靜謐,幾乎無人來往。周慕坐在一張長椅上,長腿架起來,目視秦思,姿態閑適。秦思坐在他對面,腿上放著畫板,手里執了一支6B鉛筆,他仔細觀察打量著周慕,似在斟酌、計算著什么。終于,他如同成竹在胸一般,鉛筆在素描紙上動了起來,先粗略地打出了一個輪廓,再細細地畫五官,從劍眉到眼,到高挺的鼻,再到薄薄的唇,線條或粗或細,或明或暗。在寫生的過程中,秦思始終輕抿著唇,偶爾還會蹙一下眉,然后才下筆。他感覺到不自在。他也畫過別人,那些人要么局促,要么僵硬,從沒有人像他這樣,眼神那么地赤裸,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