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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盛夜行的聲音太過于敏感,他能感覺到對方嗓子很啞,聽起來是生了病的樣子,十分疲憊。他張了張嘴沒吭聲,過了幾秒才說:“你,生病嗎?”“你聽出來了?”這回輪到盛夜行愣了。“嗯?!甭芬娦腔卮鸬每?,“明顯?!?/br>“昨兒太累,傍晚我都睡下了,那小丫頭拉我起來放鞭炮,還非要去郊區能放的地方。我偷懶,起床沒怎么穿衣服,套了件短袖就帶她出去野了?!笔⒁剐袩脺喩砻昂?,咬咬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脆弱,“結果一回家,第二天就發燒了?!?/br>盛夜行說話語速刻意放得很慢,路見星便開始慢慢消化他的語句信息。在他的印象里,像盛夜行這么健壯、風里來雨里去的人,是不應該會生病的。他能在冬天裸著上半身沖一身的涼水,也能在雨天騎摩托飚上千米,怎么吹個風就發燒了。他糾結一小陣,開口說:“大過年的?!?/br>“你怎么學到這句了,”盛夜行笑得咳嗽,“大過年的、孩子還小……這些不是票選出來的什么最那什么的借口嗎?!?/br>他說完之后,路見星沒再搭話。盛夜行意識模糊著,也沒吭聲,兩個人保持沉默通話超過了五分鐘。過了一會兒,等盛夜行翻身,路見星才在電話那頭沒忍住說了句:“盛夜行?”一拿電話,彼此之間所有的溝通方式就是語言。語言一被放大了,路見星就非常容易顯得緊張。他深呼吸,再放松,又喊了一聲:“夜行?”這句倒把盛夜行叫醒了一點兒,他“嗯”一聲,啞著嗓子笑出來:“我還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是你主動叫我的名字,還叫了兩次?!?/br>“大過年的?!甭芬娦怯种貜鸵槐?。“老說這個……是因為叔叔阿姨最近愛說嗎?知道過年是什么?”“嗯?!?/br>“我腦子不清醒,再打會兒掛了?!笔⒁剐袥Q定不再瞎鬧他了,卻還是忍不住說一句,“你知道還有多久才開學嗎?”“三天?!?/br>“想我嗎?”盛夜行確定自己燒糊涂了。“……”沉默過后,路見星又回到源頭發問,“過年是,什么?!?/br>“春節……是團圓的節日,就是每一年的歲首,”盛夜行保持著通話狀態,舉起手機打開百度,對著耳機麥克風蹩腳地念:“什么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春節是最隆重的傳統佳節……”電話那頭的路見星安安靜靜地聽著,突然笑了一聲。“嗯?”盛夜行被他笑愣住了,緊張道:“你笑什么?”“這些,我知道?!?/br>沉默著,路見星沒有把手機聽筒挨得太近,“以前,爸媽也講?!?/br>“你別笑話我,我是真的頭痛?!笔⒁剐邪咽謾C放在耳畔,閉著發燙的眼皮,被路見星笑懵了。“可……”路見星說剩下的話顯得有些吃力了,他也學著盛夜行的樣子清了清嗓,“不明白?!?/br>“不明白春節?我……再給你講一遍吧?!笔⒁剐姓f。路見星不喜歡被曲解意思,著急了就大聲說話,“不是!”“那是什么?你慢慢說?!?/br>“我,”路見星哽了一下,“不知道……”“那就我先掛電話了?”盛夜行嘆一口氣,“再不掛電話,我他媽要說胡話了?!?/br>路見星沉默了很久,直到盛夜行主動掛了電話。電話那邊,路見星把手機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自己一個人望著熄滅下去的屏幕發愣。可我不太明白,為什么你講出來給我的感覺,和爸媽不一樣?因為我能模糊感覺到在我聽著你講話的時候,我呼吸是快的、耳朵是熱的。你說的每個字,都變得清晰了。收假的前天晚上,盛坤開車載著外甥和閨女去了趟市里演出電子煙花的地方。電子煙花燃放時長長達四十分鐘,幾乎花樣不重復,在高空燃放的可看性極強。盛開起先聽說不是真的煙花爆竹,氣得壓根兒不想看,結果小姑娘人一到現場,就被迷得挪不動步子。盛夜行看了幾分鐘也沒閑著,拿手機全給路見星錄下來了。都錄的十秒小視頻,刷屏似的發過去。——今年沒怎么看到煙花吧,你們那兒城里應該放不了。——你是沒在我身邊,不然我就帶你去網吧玩兒蜘蛛紙牌了,贏了就有得看。還沒等路見星發消息問,盛夜行就急著又回復:——一種游戲,贏了就有煙花可以看。電話那邊的路見星正窩在床上拿著手機看盛夜行發過來的電子煙花視頻。被窩里很悶,熱得他滿掌心都是汗。他看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眼睛看疼了。把手機放到身下歇會兒,他才又慢慢把手機拿出來,擦干掌心的汗水,繼續捧著手機又看了好多遍。他看了盛夜行說的游戲,還挺好奇,但是沒多問,拿好手機又發了一會兒呆。路見星在收假的前一天坐動車回了市里。由于盛夜行說了要來接他,路見星也勇敢地朝家人表達了可以和同學一起去學校的意愿,做父母的更是大喜過望,說把他送到動車站就回去。一開始,路見星還會受不了動車的聲音,后來他就慢慢適應了。兩個小時的路程不算遠,他蓋著圍巾睡一覺就到了。只是動車上小孩兒和乘客的腳步聲過于讓自己敏感,戴上耳塞也沒太睡好。路見星也不生氣,坐起來往窗外看看,數完樹木數農村房舍,時間一會兒就過了。下了動車出站,老遠他就看到了站在出站口一臉焦急的盛夜行。一個寒假不見,對方好像又長高了點,也瘦了,精氣神很足,看不出來是大病初愈。他穿了雙黑色球鞋,羽絨服也是黑色的,頭發不是寸頭了,但還是好帥。“沒剪頭發?!?/br>這是路見星見到盛夜行的第一句話。“我倒想去,”盛夜行接過被路見星拖得七扭八歪的行李箱,笑了,“我那天帶著盛開說去給她剪個什么公主切,我舅問我剪不剪,我說要,我想剪回寸頭。我舅嚇得趕緊給我塞了幾百塊紅包?!?/br>“哈哈?!甭芬娦切Φ煤芘鯃?。“傻樂什么,你都聽不懂,”盛夜行遞給他一杯買好的奶茶,“晚點了十分鐘吧,奶茶都涼了?!?/br>“聽,聽得懂?!甭芬娦桥q解。“那你說說什么意思?”“死……”眼神亮亮的,路見星望著他,“死舅!”盛夜行差點笑出聲,“看不出來你懂得還挺多啊?!?/br>正想抓著機會試著再聊幾句什么,路見星的手機倒響起來了,是李定西打的。按照慣例,李定西的電話一通就會開始主動叨叨模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