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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依然暗自皺眉,連他也來了? 陳巖利站在門前,正了八經的抱拳一禮,就跟做了錯事來賠罪一般。 李掌柜納悶兒,不由得揶揄一句,“喲,陳大人?” “岳丈,您喚小婿巖利便是?!标悗r利十分客氣。 巖利? 李掌柜覺得和他沒這么熟,似乎有點叫不出口。 李寶珊在柜臺前剜了一眼,陰陽怪氣道:“還是不必了吧,我們這等營商低下之人,怎配直呼大人名諱?” 陳巖利目光移向柜臺前的李寶珊,“呵,夫人還為日前之事生氣?怪我當日因公事心煩意亂,說錯話。今日我是專程來接夫人回去的?!?/br> 李寶珊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卻還故意繃著,“大人你鐵面無私,六親不認,我這個所謂的夫人在你心里也是一文不值。我呀,可高攀不起?!?/br> “夫人說的哪里話?我那是氣頭上的話,夫人切莫見怪?!标悗r利臉紅道。 李寶珊心里美滋滋的,瞧瞧,沒了我還是不成吧? 她晃了晃頭,“方才我還與我爹商議,要不咱倆和離算了……” 陳巖利驚慌,露出了將要丟官的驚恐神態,“夫人說的哪里話來?” 在李寶珊的眼里,陳巖利的驚慌是怕失去她的神態,他能來親自接她,她就已經滿足了。 李掌柜瞧這情形,心里對陳巖利的不滿也稍稍消減。無論他對自己多么寡情,只要對女兒好,這便足矣。其他的,那都不是事兒。 “原來是接寶珊的,快進來吧,別在門口站著啦?!?/br> “是,岳丈?!标悗r利恭恭敬敬的走進這間他中舉后就很少踏足的茶肆。目光好似不經意間轉到將要上樓去的魏依然身上,然后不管她看得見看不見,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呀,魏姑娘也在呀?在下有禮?!?/br> 若說陳巖利忽然來到聽雅軒,還對李明昌客客氣氣的算是吃驚,那么對魏依然如此恭敬,那簡直就是震驚。 連李寶珊都覺得奇怪,這人是受了什么刺激? 之前不還說她是下九流什么的,如今居然還行禮? 連李寶珊這種腦子不靈光的都看出來了,更別說魏依然了。 連這位陳大人也有意逢迎,那九成九是嗅到了什么。 嗅到了什么? 魏依然的腦細胞在飛速運轉,成百上千種可能和疑惑在一瞬間一股腦襲入,致使她腦中反面成了一團漿糊。 即便這樣,但她并不動聲色,而是對陳巖利欠了欠身,“陳大人有禮?!?/br> “什么大人?”陳巖利一改往日面對他們的傲慢,忽然謙卑起來,“都是一家人,魏姑娘是寶珊的meimei,這么稱呼太見外了?!?/br> 李寶珊心里這個得意,心說早知道離家出走如此管用,她早就這么辦了。 “是啊依然,一家人,大人大人的顯得生分,就叫姐夫吧?!?/br> 魏依然淺笑,“依然并非生分,只是覺得叫大人順口,還是叫大人吧。日后若是情分到了,再改口也不遲?!?/br> 魏依然的話就像個軟釘子,讓陳巖利碰了一回。這讓他回想起那日在鄒府時,他為了撇清關系,是如何對旁人介紹的,此時又不知羞恥的來套近乎。 陳巖利不禁耳紅,“也好,隨姑娘的意?!?/br> 李掌柜笑道:“難得姑爺來,要不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br> “好,勞煩岳丈?!?/br> 李掌柜原本只是試探的問一下,不想陳巖利還真答應了,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臉長大了不少。 忙著張羅了一桌菜,一家人圍坐吃飯。陳巖利尋了個話頭,把自己被貶官的事兒提了一下。 原以為李寶珊和李掌柜會震驚著急什么的,可沒想到,不說李掌柜,就連李寶珊也并沒有特別的激動,只是皺著眉頭問了一句,“???為什么貶官,貶到幾品啦?” 陳巖利悶著頭,“工部雜造局,九品大使?!?/br> “???”李寶珊一臉懵,“九品?”比以前沒升官的八品還低了一品?!盀槭裁囱??你是出了什么茬子?” 陳巖利嘆氣道:“因為吏部查出原來的工部主事鄒玨貪污,他獲罪被貶,我作為他的下屬也受到牽連?!?/br> 李寶珊憤然,“他貪污是他的事兒,和你有什么關系?” “這我也不清楚?!?/br> 李寶珊又問,“那那個姓鄒的,貶至幾品啦?” “柴炭司副使,無品級?!?/br> 李寶珊聽了心里平衡多了。 李掌柜感嘆道:“要不說世事無常,前一日還是六品官,后一日就被貶去砍柴拉炭。姑爺,你也莫太上心,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比什么都強?!?/br> 李寶珊點點頭,“也是,升到七品,在京城里不還是個芝麻官?現如今貶至九品,倒也沒多大不同?!?/br> 陳巖利暗中掃一眼魏依然,魏依然聽著他們說話,默默吃飯,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好像在告訴他,無論他被升被貶,皆與她無關。 雖然表面平靜無常,可整桌的人都不知道,魏依然心里早已起伏不寧。從自己莫名被放,到陳巖利大變臉,再到鄒玨和他被貶官,這一切若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就像之前緣來茶樓無辜被抄一樣,巧的離譜,巧的讓人心亂。 不可能是巧合,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在幕后cao縱了這一切看似巧合的事件。 殷城,是他,沒錯。 可是,他為什么這么做? 魏依然自知沒什么值得別人利用的,唯有自己這個人,據說還算漂亮的,或許還值得他惦記。 不過,他一個可以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人物,會喜歡雙眼失明的我? 哎~ 我要不要去當面感謝呢? ☆、第 21 章 經一夜猶豫,魏依然覺得無論怎樣,還是要去道一聲謝的,畢竟是這么大一個忙。于是一大早,趁茶肆沒人的時候,她叫二牛去找了頂轎子,借口去買東西,坐轎往廠公府去了。 “到了,姑娘?!?/br> 轎子在廠公府附近停下,魏依然下轎,讓轎夫就在原地候著,自己朝廠公府的方向走。 她已經來過兩次,所以比之前要熟悉一些。約摸快到的時候,她忽然放慢了腳步,心中有一絲猶豫。 若是我猜錯了,幫忙的并不是他怎么辦? 或許真的是鄒家犯事,所以我才被放出來的。 那我這般冒冒失失的去道謝,豈不被人笑話? 魏依然停住腳步,在廠公府正對的路邊左右躊躇。 這時候,府門前抬來一頂轎子,羅秀真從里邊出來。春竹打開轎簾,羅秀真正要進去,余光驀地瞥見了對面路上的魏依然。見她面對廠公府一直猶豫不前,覺得奇怪。 “那個人……” 春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在魏依然身上掃了眼,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