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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考慮的是, 在這里受到傷害了,是會從幻境中醒過來, 還是會直接腦死亡。 若是她是眼睛被蒙蔽了, 那這樣走下去, 難免不會被騙著落下山崖, 摔得粉身碎骨,亦或是遇到什么財狼虎豹, 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呢,就已經被吃掉了。 蘇芙伸手拍了拍柱子,柱子很結實,表面上的花紋有些糙手,不像是虛幻的, 她又踮起腳去夠那鐵馬,流蘇從她的指尖滑過,帶著點冰涼。 這不是眼睛被蒙騙了。 蘇芙回過身,叉著腰想了想,還是打算繼續走,之前那些宮女應當是幻境中的人物,生得倒是…… 蘇芙一愣,那些宮女長什么模樣來著? 她記性雖說不上過目不忘,但也不是連人的臉都記不住的破記性,可是那宮女走了連一刻的功夫都沒有,她怎么就想不起來了? 蘇芙正思索著,又有一隊侍衛過來,蘇芙讓都沒讓,那些侍衛又是從她身體中穿了過去,這次蘇芙仔細地看清楚了他們的臉,像是要把他們每個人的面龐刻進骨子里一樣,可是等那些侍衛走了,蘇芙再一回想,又是不記得那些人生得什么模樣。 還真是見了鬼了。 蘇芙順著長廊漫無目的地走著,長廊盡頭是間極為雄偉華貴的宮殿,宮殿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金光粼粼,泛著油一樣的光彩,宮殿高大巍峨,碧瓦朱檐,每一扇窗戶上都雕刻著精致的圖案,有仙鶴芙蕖,亦有蟠龍祥云,宮門洞開,繡花的簾子上綁著七彩的穗子,穗子上掛著兩枚銅鈴鐺,有人進出時,這鈴鐺就會發出輕輕的響聲。 蘇芙站在門外屏氣凝神地聽了一會兒,宮殿里面靜悄悄的,她掀起簾子走進去,銅鈴鐺發出輕微的響聲,蘇芙也沒怕被人發現,她大步走入宮殿,被宮中的擺設震了片刻。 這宮中分為一個主殿,兩個側殿,屋中藻井上畫著琺瑯五彩圖騰,主要是孔雀雄獅等珍禽異獸,又有祥云奇花異草在四周陪襯,順著藻井看下來,檀香木雕刻的木質屏風橫在正中央,繞過屏風后,里側是一面墻的珍寶木架,木架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正中央甚至擺了一座半人高的西洋鐘。 蘇芙在大殿里繞了一圈,往側殿走去,她剛進門,就瞧見側殿的花窗邊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伏在岸上,奮筆疾書。 原來這里是有人的。 有人蘇芙也不怕,她湊過去,看這小娃娃在寫什么。 小娃娃看起來不過七歲的模樣,筆倒是拿得端正,他一筆一劃在宣紙上寫著,字跡比蘇芙都要漂亮不少,這孩子小小的,卻帶著老氣橫秋的氣質,看得蘇芙不由得笑了起來。 蘇芙笑容還沒來得及收,這小男孩忽然把頭抬起來,轉頭看了蘇芙一眼,蘇芙一驚,以為這孩子看得到他。 她囁嚅一下,正要說話,這小孩子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寫著。 蘇芙松了一口氣,不由得后怕,這孩子能住在這樣的宮殿里,肯定非富即貴,是個皇子王爺也說不定,她看著這孩子的衣料,是淡青色的絲綢,上面用銀線繡著暗紋,衣擺上繡著一朵朵玉蘭花,不顯得女氣,反而有種清雋脫俗的感覺。 這料子上應當是蜀繡,布料像是早些年在宮中很流行的雀金裘,蘇芙在王夫人衣柜里看見過一件,還是王夫人當姑娘的時候,宮中宴席,老太后賞賜的,如今市面上都見不到了。 當年這雀金裘也是珍貴之物,這孩子肯定是個皇子。 再說了,這孩子生得這樣好看,怎么可能是個尋常人。 蘇芙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挑了挑眉,好生奇怪,她居然記得這孩子的樣貌。 想來這孩子是這幻境里的一個重要人物了。 蘇芙坐在孩子身邊的小凳子上,她一邊揉著腿,一邊看著這孩子,男孩皮膚白皙,在陽光的照射下幾乎透明,他的側臉輪廓相當好看,臉雖還帶著嬰兒肥,但是已經能看出一些俊秀的雛形,再過幾年,等張開了,肯定是個迷倒萬千少女的翩翩公子。 蘇芙反正無聊,這孩子的眼睫毛又密又黑,跟個小扇子似的,那睫毛投下的陰影又像是小小的銀杏葉子,她忽地想起來以前和朋友調侃,說見了那個睫毛好看的,就想在那人的睫毛上蕩秋千。 不過這小孩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像極了某個人,蘇芙一時間還想不起來是哪個。 門簾被掀起,鈴聲叮叮當當,蘇芙比這小孩先一步看向門外,門外進來個一身華服的女子,女子頭戴燒藍鈿子,發中有鳳凰九尾步搖,她行起來姿態端莊,貴氣十足。 蘇芙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果不出她所料,她根本記不住這個女人的臉。 怎么她就能記住這小娃娃的臉呢? 華服女子走到小孩子身邊,柔聲喚了一聲:“青黛?!?/br> 蘇芙渾身一抖,這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像是一記重拳般捶在她心上,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帶翻了凳子,凳子砸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響,卻沒人聽到這不小的動靜。 青黛?青黛! 這不是君玥用來騙她的名字嗎? 蘇芙壓著心頭的驚異又去細細看了這小孩子幾眼,是了,她方才還覺著這孩子眼熟,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來,這孩子可不就是和君玥相似嗎? 君玥往下減十幾歲,差不多就是這個模樣了。 這幻境里怎么會有君玥?她現在是在十幾年前的皇宮! 青黛放下筆,起身向女子施了一禮,奶聲奶氣道:“兒臣見過母后?!?/br> 胡皇后笑著把青黛拉起來,虛虛地攏在懷里,輕聲道:“好幾日不見了,和母后生分了?往日里見了母后,你都是沖進我懷里,親熱地叫我娘的,今日卻是這般規矩?!?/br> 青黛靠在胡皇后懷里,小小的身板僵了片刻,緩緩地柔順下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母親身上的香味,很快就站直了身子。 他一板一眼道:“太傅說了,禮不可廢,兒臣是晚輩,是母后的親生子,亦是當朝嫡子,更是要注意禮儀舉止,要做榜樣?!?/br> 胡皇后啞然,她察覺到青黛的疏離,伸手拍了拍青黛的肩膀,無奈地笑道:“好孩子,辛苦你了,太傅說的也有道理,是母后太隨意了?!?/br> 胡皇后臉上的失落毫不掩飾,她本就性子純良,在家時是唯一的女兒,從小便是二老的掌上明珠,打出生起就沒有被后院的腌臜事污染過,跟朵蓮花般純潔懵懂,藏不住一點兒情緒。 出嫁后她和皇帝又是年少夫妻,自未登基時夫妻關系就十分和睦,登基后,皇帝無奈收了幾位嬪妃,但最寵愛的還是這位發妻。 故此在這深宮后院里,最良善無害沒有心計的,倒是這位后宮之主了。 青黛眼中有愧疚一閃而過,隨即他扶住胡皇后的手腕道:“母后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