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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那么好聽,叫人不忍心拒絕。 蘇芙不想也不敢去看君玥的眼睛,她知道,如果自己對上君玥的眼睛,一定就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輸得徹徹底底。 蘇芙沉默地從君玥手里抽出那支簪子,簪子的尖頭已經被摩挲得圓潤了,她看著簪子的尖頭一點點地從君玥的手里滑出來,最后尖頭在君玥泛著粉紅的指尖輕輕一點,徹底地脫離了君玥的手。 君玥收回手,他眼帶微笑地看著這個一襲雪青色騎裝的姑娘,柔聲道:“走吧,路上小心?!?/br> 蘇芙應了一聲,她揚起馬鞭,抽了馬臀一下,喊了一聲:“駕!” 馬兒嘶鳴一聲,揚蹄而去。 蘇芙行到城外,她放緩馬速,拿起簪子,對著光看著,火紅的夕陽發出木棉花顏色的光,給墨色的簪子染上了一圈橘紅的暖光,蘇芙看了路邊的草叢一眼,她握著簪子,對準草叢,高高地揚起手,她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她在原地愣怔了好久,最后緩緩地收回了手,她看了簪子一眼,終是把簪子放進了袖袋里。 茶室中輕煙繚繞,身穿黛藍色道袍的青年道士身板挺直,端端正正地跪坐在矮桌前,青年生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世外謫仙的清冷氣息,他眉間一點朱砂痣,眼中兩潭琥珀光,纖細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枚漆黑的棋子,他的手宛如白玉,襯得黑棋格外顯眼。 與青年對弈的是個頭發花白的雪衣老者,老者鶴發童顏,仙氣飄飄,像是傳說中的老神仙,他留著齊胸的雪白長須,不同于青年緊抿的嘴角,就算是處于劣勢,老者的嘴角一直是往上揚著的。 茶室內悄然無聲,只有博山爐中香料燃燒的時候發出的輕微響動,青年沉思許久,落下一子,老者笑著搖了搖頭,捏起一枚白棋,落下一子。 “柏兒,你又輸了?!崩险叩?。 譚靜柏長眉微皺,他看了一眼棋盤,輕輕地叫了一聲:“沒想到還有這個法子,是我考慮不周?!?/br> “你心思縝密,可惜你的對手是老夫?!崩险呤栈厥?,站起身來,捶了捶自己的腰,伸了一個懶腰,“哎呦,人老了,坐不久了,日子也沒多久了?!?/br> 譚靜柏搖搖頭:“您說的什么話,日子還長著呢,您不是一直說要等著抱小師妹的孩子嗎?” “哎,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媛媛這丫頭,成親這么久了,都沒有生個一兒半女的,我已經不指望她了,虧她以前還在我面前說,要早些成親,生個白胖的孩子,叫她孩子認我做阿翁呢?!崩险哒轻轻颊崎T,白鶴仙人,他現在的樣子卻不像是傳說中超凡脫俗的仙人,倒像是個老頑童。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您要是真的想要收孩子,多少人上趕著來呢?!弊T靜柏收拾著棋子。 白鶴仙人揮了揮手:“你不懂,這不一樣?!?/br> 白鶴仙人的右手大拇指掐著食指,接著五指稍稍動著,他望著窗外,外面群山峻嶺,綠色一直綿延至天邊,遠處天上白云飄飄。 “她來了?!卑Q仙人忽然冒出一句。 譚靜柏疑惑地抬起頭:“誰?” “你的小師妹,蘇芙?!卑Q仙人回過頭,對著譚靜柏一笑,“她已經在路上了?!?/br> 作者: 師兄和師尊終于出來啦!明天日六!大家多多留言呀,最近留言好少哦~~ ☆、真假 “師父說你要來,你果真就來了?!弊T靜柏把蘇芙放下來, 蘇芙跑去撿起被自己丟掉的武器, 笑呵呵地站到譚靜柏面前。 “師父向來神機妙算,”蘇芙道, “不過我沒有送信來,他卻猜中了, 我倒是覺得有幾分神奇了,果真是仙人?!?/br> “你這話被師父聽到了, 他又要不開心了?!弊T靜柏搖搖頭。 “什么話!我這不是在夸他嗎?”蘇芙笑著。 師兄妹兩人一路往紫霄宮走, 路遇幾個黛色袍子的弟子, 弟子紛紛向譚靜柏行禮,好奇地打量著蘇芙, 蘇芙任由他們打量,一直和譚靜柏并肩而行。 “你這幾年不回來, 剛入門的小弟子都不認識你的?!弊T靜柏看了蘇芙一眼, “若不是主殿的玉碑上還刻著你的名字, 過個十年八年了, 怕是沒人記得你了?!?/br> “別人記不記得我與我何干?你和師父記得就可以了?!碧K芙打著哈哈,“說起來我聽說你這邊有個小師妹, 對你可是傾慕良久啊?!?/br> 譚靜柏眉毛一挑:“你聽誰說的?” “我上山前在底下住了一晚上么,有小師弟們下山去采辦,我聽了幾耳朵,說那小師妹漂亮得緊,你倒是有朵好桃花?!碧K芙揶揄道。 “你忘了?我修的是無情道?!弊T靜柏面色不改, 他掀起一枝橫出來的花枝,手放開時花枝抖了一抖,晶瑩的水珠從花朵上滾落下來,砸在地面上。 蘇芙望著前面:“女孩子嘛,都想著心上人為了自己放棄一切,做那唯一一個可以撥動無情之人心弦的那個人?!?/br> “那你呢?”譚靜柏忽然停下腳步,一雙淡色的眼睛望過來,那雙琥珀般的眼睛漂亮又璀璨,也像琥珀一樣靜謐無聲。 蘇芙總覺得那層淡色下有什么在翻滾,一直被壓抑著,沒有噴涌出來。 “我?”蘇芙笑了笑,“我么,若是那人真的為我放棄了許多東西,那我還是不要喜歡他了,我總覺得心里愧疚,虧欠他良多,再者一個人若是能為了一段不知道結局如何的感情付出一切,那也太可怕了一些,這樣的人,不可交予重任,一不留神便是滔天的災難?!?/br> 蘇芙撓了撓頭,繼續道:“再說了,他今日能為我放棄這些東西,轉日來說不定又能為了另外的人和事放棄我呢,要我說,愛情這東西最靠不住,這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br> 譚靜柏深深地看了蘇芙一眼:“你是這樣想的啊?!?/br> 蘇芙笑著問他:“怎么就忽然問起我來了?” “與我熟悉的女子,也就你一個了?!弊T靜柏輕聲回了一句,他這才邁開腳步,悠悠丟下一句,“你這裙子可真丑?!?/br> 蘇芙和譚靜柏待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什么脾氣,換成旁人這樣說,手里的開山斧怕是早已招呼上了,也許好看的人總是有那么點特權,她小跑追了上去:“你不知道,我來的路上可是做了件好事,你聽我細細給你道來……說起來我以前住的房子可有收拾好?既然師父算準了我會來,房間也該準備了吧?我記得柜子里還有幾套裙子的,我這幾年身形沒什么變化,應當還能穿?!?/br> 蘇芙住的院子就在譚靜柏旁邊,她院子里有株迎春花,順著墻頭爬到譚靜柏那邊去了,一時間倒是分不清楚這到底是那邊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