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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死者,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吧?鐵門既然上鎖了,尋常人怎么上來?這其中一定有古怪。從懷里摸出一枚乾隆通寶的金錢,劃開中指鮮血抹在金錢之上,殷衛透過中間的方孔朝外看,中庭里竟然出現個巨大的黑色漩渦,而日前看見的那個長脖子女人正在漩渦中央抬頭看他。倒吸了口冷空氣,殷衛背脊泛起陣陣顫栗,他不是沒遇過徘徊在枉死之地的鬼魂,但像這個女人能制造出如此大的怨氣漩渦,他還是第一次碰上。咬了咬牙,他的確還不夠道行超渡她,可是袖手旁觀任由她繼續作惡他又辦不到,腦海中浮出道咒語天打雷劈,只是心底卻有股聲音告訴他不能濫用,一旦用了天打雷劈,那個女鬼就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嘿……天臺是禁止進入的喔!一連讓我抓到兩次,你也算得上是問題學生哩!」涂方智倚在門邊低聲笑著,殷衛吃驚的瞪著他,別說他沒聽見對方的腳步聲,在上天臺之前,他已經在周圍施過法了,為什么這個男人老是可以輕易的闖過他所布的結界?「別那么緊張,我又不會吃你,身為教授,我擔心的是你讓底下那個女人拖下樓去?!雇糠街巧裆p松的靠在圍欄旁,底下那個長頸女人不知何時升長脖子攀了上來,殷衛冷冷的瞪著人,遲疑著該不該收伏她。「她顯然不了解你的可怕,怎么不動手?」涂方智擺擺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殷衛不明白的回望著人,為什么他總有種眼前這個男子比樓底下那汪黑色漩渦更深、更恐怖的感覺?他可以收伏那個長頸女鬼,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對付不了眼前的男人,對殷衛而言,天地是由善與惡所組成,面對著涂方智,他竟有種對方既非善、亦非惡,其實什么也不是,就是一片虛無的感覺。「式神護法,神兵如律令!」閉上眼,殷衛手中的符紙化成一道火光,跟著一只兇猛的鸞朝那長頸女鬼撲去,利爪、尖喙豪不留情的朝她攻擊,那個女鬼張口發出凄厲的尖叫,嚶的一聲躲回黑色漩渦里,殷衛再射出一道符紙,火龍沖進漩渦中,狂風刮過將一切吹得煙消云散。「聰明!不收、不殺,重傷她讓她久久不能出來作惡?!雇糠街遣涣呦У墓恼?,殷衛手中提著另一張符紙,面無表情的盯緊人,必要時,他會毫不遲疑的使出天打雷劈。「瞪著我干嘛?臉上有花?」涂方智優雅的倚在圍欄上,打從知道對方姓殷之后,他就仔細的調查過,其實也不用太刻意,光那種古板的表情、符紙、金錢,說他不是來自那個殷家誰信?「你是什么?你不是人?!挂笮l嗓音很低,語氣雖然柔和但絕沒有半點疑惑,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男人就像個擺錯身體的古老靈魂,一切顯得那么不協調、不合理。「想知道?跟我來!」涂方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跟著又恢復自信的笑臉,伸手一握,殷衛又是一愣,這是他第二次讓對方抓個正著,根本避無可避的手法,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反抗。「小弟,你太嫩了!你真有趣!」涂方智望著人半晌后笑了起來。他知道殷衛不是沒想過掙扎,只是他整個人卻是松懈的任他握著手腕牽下樓,可在這當中,又不露半點破綻,甚至,如果還敢妄動什么念頭,這個小家伙可以立刻賞他一記天打雷劈,看來,殷家真的教養出一個有趣的人物。「隨便坐,當自己家,別客氣!」關上自己的研究室大門,涂方智簡單的招呼著,一個人文思想系的教授居然找一個外系的學生聊天,可以想象外頭辦公室里其它人精彩的表情變化。研究室里布置的很簡單,到處堆滿了書籍、骨董,殷衛的注意力讓一大本厚重的經書吸引,書里的內文并不特別,不平凡的是書頁,如果他沒猜錯,那是人皮,所以整本書聚滿了怨氣。「想看自己翻,不過記得戴上手套,這里的骨董很值錢的?!雇糠街情_著玩笑,抽出兩枚外科專用的手套準備替殷衛戴上,后者一點也不掩飾的退了一大步閃避。集中注意力,經書自己翻動,殷衛一頁一頁的檢查著,那怨氣深重的讓他覺得一陣頭暈惡心,涂方智居然將這種東西留在自己研究室里,他若不是瘋子,就是他過分自信。「沒人教過你,離開殷家就不能這樣任用自己的靈力?」看著書頁自行翻動,涂方智一點也不大驚小怪,稀松平常的泡著茶。「你不會覺得奇怪?!挂笮l警戒的盯著人,他相信對方絕不是個普通教授而已,只是到目前為止,他完全猜不透涂方智究竟想干什么。「你很怕我?」悠閑的喝了口茶,涂方智欣賞著殷衛的面無表情。他見過太多殷家人,苛薄、自大、一無是處。唯獨這個殷衛,像一汪清泉,不設防也無從對抗,不論你朝他扔多巨大的石子,多么殘忍的傷害,他能這樣面無表情的包容、吸收,那種完全融合進天地之間的干凈、純粹,刺眼的令涂方智有些不能直視。「我怕的不是你,我怕的是連你自己都不懂的真相?!挂笮l直勾勾的望著涂方智,那一瞬間他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天地間所有惡念、悲傷、痛苦,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負面情緒所凝聚而成的黑霧。涂方智瞪著他,無法掩飾心里的震驚,從沒有人看穿他,從沒有人能看穿真相,而殷衛那雙眼睛,卻像一湖清澈的泉水,正確無誤的反射出他真實的模樣。「唉……沒錯,這的確不是我的真面目,涂方智的身體也不是我的?!雇糠街谴蠓降某姓J,一步一步走近,殷衛俊眉靠攏,他本來就已經站在墻邊,根本退無可退。「我姓殷,叫殷司……論輩份……我都不知該怎么排呢!你得喊我一聲祖先?!雇糠街钦麄€人貼上前去,靠在殷衛耳邊低聲笑著,若在平時,那些讓他調戲的女學生們早就臉紅、腿軟了,不過站在這里的可是殷家嫡傳人,讀不懂他的心里變化,又或者是他根本不驚訝,只是平靜的回望著人,涂方智嘆口氣,惋惜的退開,這家伙實在好無趣呀!「借尸還魂?」殷衛狐疑,他聞不到對方身上的死氣。「可以這么說?!雇糠街俏⑿?。當他還是殷司準備奪舍之時,這位大學教授應該還沒死吧?只是這么高深的道術,用不著對這么一個小輩解釋。「你一直跟著我……有事?」知道對方是殷家前輩,殷衛的語氣恭敬了許多,但是眼神中的戒備仍沒降低,一個殷家前輩利用借尸還魂的方式留在人間,這應該算是犯了家規吧?「如果我說我對你的身體有興趣,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