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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叫我疑心他們有事瞞著我?!?/br>蘇硯這么一聽,立刻緊張起來:“那怎么辦?魏瓊會害公子嗎?”如今蘇既明人在異鄉,身邊又沒多少人,如果魏瓊要害蘇既明,那可真是防不勝防??!蘇既明搖頭:“我想不出他有害我的理由,大概只是想監視我,或者……從我這里套出什么話來。因此,你也別同那些人走得太近,若是他們私下里向你打聽什么,你糊弄過去,再來回稟我?!?/br>蘇硯連連點頭:“我明白了!”自從遭到貶謫之后,蘇既明的心思比從前沉了許多,對人的戒心也強了。而他之所以把這些全都說給蘇硯聽,因為他信任蘇硯,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值得他信任,那就是蘇硯。他的書童是從小養在他身邊長大的,尤以蘇硯心性最單純也最忠心護主,除非蘇硯被人迷惑了心智,不然蘇既明絕不相信蘇硯會背叛他。蘇既明又一次揉了揉他的頭發:“去把燈熄了,睡吧?!?/br>在蘇既明的大床邊上還有一張小榻,是專給伺候他的下人睡的,蘇硯就在那里歇下,若是半夜里蘇既明有什么需要,傳喚他也容易。蘇硯睡得很輕,往往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都會立刻驚醒。他睡下沒多久后,便被蘇既明吵醒了。蘇既明在說夢話。他說的含含糊糊,時而說“我是……”,時而又說“我不是……”,究竟是什么或者不是什么,蘇硯都沒聽明白,只依稀聽得蘇既明似乎說了一句我是漢人。蘇硯心疼不已,想到蘇既明這一年所遭受的非人虐待,恨不得能以身替之。突然,蘇既明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冷笑:“虎落平陽被犬欺,你上我一回,有朝一日我必千百倍地上回來!”蘇硯正在傷感,聽得這一句,頓時嚇了一跳。公子方才說的是什么來著?你……傷我一回?是了,那些該死的蠻子如此傷害公子,太可恨了!要是當年漂流到海島上的人是自己就好了,公子就不必吃那么多苦頭了……☆、第八章蘇既明暫時沒有公務在身,魏瓊讓他好好休息幾天,他亦想該換心情,便帶著蘇硯到處吃喝玩樂。嶺南多異族,為了拉攏客人,酒樓茶館請了各族的女子笙歌燕舞,蘇既明每日去聽聽小曲喝喝小酒,日子倒是逍遙。街上的酒館都逛得差不多了,蘇既明又帶著蘇硯進了巷尾越家人開的一間酒館里喝酒,越家的漂亮姑娘給他獻了一支曲兒,他心里高興,便當場揮毫潑墨寫了首贊美人的詩送給越家姑娘。越家的姑娘生性豪爽,開玩笑道:“蘇大人要不就娶一位我們越家的姑娘,我家姑娘手巧,織得衣服最漂亮,唱的曲兒也動聽?!?/br>蘇既明喝得半醉,也同她玩笑:“哪位姑娘?要不就娶了你得了?!?/br>“好呀?!痹郊遗?,“那是妾身的榮幸。不過蘇大人要是娶了我,可得從我越家的規矩?!?/br>“什么規矩,說來聽聽?!?/br>黎家女扯了扯領子,露出身上的大片紋身,逗他道:“咱們越家,越是有錢有勢的人,身上的紋身就越多,如蘇大人這般,只怕身上沒一處干凈了?!?/br>蘇既明看到她的紋身,手指一晃,酒灑了半杯,臉色也白了。嶺南的異族大多都在身上刺青,長了刺的枝蔓折下來,蘸上植物的汁液往皮上一扎,青汁就留到皮下,紋身匠手藝若是好,紋身留上一輩子都不消。不同族的人紋身的意義也不同,對于越人而言,紋身是榮耀的象征,對烏蠻族人,又是不同的。蘇既明頭一回醉酒上了羲武的床之后,羲武也曾想過要給他紋身。那天蘇既明趴在床上起不來,羲武拿著刺枝端著一碗青汁到了床前,將那兩樣東西遞給他看,惜字如金地說:“紋身?!?/br>他言簡意賅的方式,在蘇既明聽來,像是一種命令。蘇既明自然是不愿的。對于漢人而言,只有犯法的罪人才會被人在身上刺字,羲武若真在他身上留了印記,往后被人看到了,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然而蘇既明害怕羲武,羲武太強大了,以他呼風喚雨的本事,弄死蘇既明就跟碾死一只螞蟻般輕松。他緊張地抓著被子,盡量蓋住自己的身體,問羲武:“為什么要紋身?”羲武解釋道:“紋了身,人死之后,靈魂才找得到歸處?!?/br>烏蠻族人人紋身,且花紋十分奇特,由直線與折線構成,從脖頸一直紋到腿腳,有些人甚至也會紋面。蘇既明一直覺得他們的紋身看起來仿佛一張巨大的地圖,原來是靈魂歸處的意義。蘇既明道:“可我不是烏蠻人,我是……我是苗人,我死之后,靈魂也該回歸我的故土?!?/br>羲武看著他不語。蘇既明很緊張。那時候的他,雖然醉酒后和羲武有了親密的關系,可他并不了解羲武,對這個大祭司是有些害怕的,他擔心忤逆了羲武會遭到懲罰。然而紋身,他也是不愿的。片刻后,羲武將手中的枝條和碗放下了:“你已經是烏蠻人?!?/br>蘇既明猛地皺眉。這句話讓他極其不悅,恨不得張牙舞爪朝天大喊三聲“老子是漢人”!然而為了保命,他不能這么做。蘇既明聲音有些顫抖,但很堅定地低聲說:“我不是烏蠻人,不是!”羲武想了一會兒,用有些生澀的苗語說:“你是我的人?!?/br>彼時蘇既明還沒有完全學會烏蠻語,兩人的交流大多用苗語。羲武的這句話,讓蘇既明一下想起他從書上看到過的一些事。有些異族抓到戰俘之后會將戰俘當做軍隊的性|奴,盡力折辱對方,將男子當成女子來交|配是一種征服的手段。蘇既明以為,對于烏蠻族人,大約也是有這種規矩的。他猛地抬起頭,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昨晚對我做的,是將我當成你的奴隸了?”羲武愣了愣,并未反駁。這句話蘇既明是用苗語問的,而在烏蠻語里,沒有奴隸這個詞,所以羲武并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他那句話的意思是,你是苗人,但你也是烏蠻人,因為我們已經接納你。不過一來他生性寡言少語,二則太過復雜的苗語他說不清楚,所以選擇了最簡單的表達方式。然而他的不做聲,在蘇既明看來,就是默認。蘇既明原本還忍著不敢發火,畢竟人在屋檐下,可是他得知自己竟然被人當成奴隸折辱,實在是士可殺不可辱,一股熱血直沖腦門,抓起床頭裝著青汁的碗,狠狠摜到地上!青色的汁水濺了一地。他又搶過那根刺枝,手上立刻被扎了好幾個傷口,鮮血流出來,他卻不管不顧,將那枝上的刺用力折斷,甩了出去。“我們苗人性情最剛烈,你若是將我當做奴隸,不如直接殺了我!”蘇既明紅著眼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