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們去南滇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吧，但看著哥哥難得的對一件事情上心到如此成程度，就算晚上被吵一會兒，也就忍忍吧。

只是我很詫異他為什么老喜歡晚上吹。

白天吹不好嗎？是怕吹的太難聽嚇到白天出來練劍的歲寒山莊弟子嗎？

可是……晚上吹的話更嚇人吧……

于是某天晚上，我借著去給哥哥送水果的機會，趴到了哥哥屋子的門邊，想聽聽他們倆在說什么。

啊，好巧，天尊也在哥哥的屋子里。

我一貼耳朵，便聽到他們倆正在說話。

“玄無滔，這個音我怎么總是吹不好……”

“……你氣息不穩?！?/br>
過了會兒，我聽見天尊說道：“待會兒還要吹？”

“我……我再吹會兒吧……”

然后就是一陣良久的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天尊道：“你每天晚上這樣吹，實在是教他們都睡不好?！?/br>
“沒，沒關系，我覺得他們不會怪我的！”

奇怪……我怎么覺得哥哥的口氣這么緊張啊……

好像是在躲避著什么一樣。

正當我心下疑慮的時候，里面忽然想起一陣嘈雜，緊接著便聽見了哥哥那略帶慌亂的聲音“玄，玄無滔，你干嘛？”

一陣腳步聲。

我不禁更詫異了……這倆人在里面整什么幺蛾子呢？

繼而便聽天尊道：“是不是我上次……弄疼你了？”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

等我反應過來天尊此話何意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臉一瞬間燒了起來……

啊……雖然也經歷過房事了……但我一個女孩子家……還是不好意思啊……何況我還是在偷聽……

“沒……沒有……”

里面傳來哥哥支支吾吾的聲音。

“那你為何連著幾日，都以練習吹曲為由，一直吹到那么晚才睡，分明就是……”

“玄，玄無滔！”

哥哥口氣焦急的打斷了玄無滔。

玄無滔沒再說下去。

“沒有，你那天晚上，其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就是，就是，有點，那啥，怵……”

哦……

我一時間恍然大悟。

原來是哥哥害怕啊……所以找了個大半夜練曲子的理由……

真是絕了，哥哥找個別的什么理由不好，半夜練劍也可以啊要不要這么糟蹋我們的耳朵啊……等等這個好像并不是重點……

“還是因為……疼……？”

過了半晌，我聽到天尊帶著試探性的詢問。

哥哥沒答話，估計是點頭或者搖頭了，不過以我對他的猜測，八成是先點頭，然后再連忙搖頭。

哈哈哈哈哈我就隨便猜猜啦。

里面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

“對不起?！?/br>
我一愣，抬頭，看向那層窗紙。

雖然我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見。

“你……你道什么歉……”

“是我太不小心了?！?/br>
“沒……沒有……”哥哥一如既往的一緊張就結巴“你已經夠小心了……其實就是我……咳……太慫了……我覺得我還需要再……那啥……適應適應……”

我能聽出來，哥哥好像對那種事還是蠻抗拒的。

能讓哥哥明明抗拒卻還是狠下心來逼自己接受的事情不多。

他們倆……大概是真的珍惜彼此吧。

畢竟，曾經共患難，經歷過那么多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正當我自個兒偷聽著還走神的時候，忽聽屋里想起了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很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一下子把我逐漸跑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玄無……”

然后是叫了一半的名字，沒叫完的部分被淹沒在了一陣我說不明白的聲音里……

……

在我反應過來屋里發生了什么之后，我沉著臉稍稍遠離了那扇門那扇窗。

唉……其實想想，哥哥和天尊也真的，蠻不容易的了。

不像我和宣師兄，除了一開始哥哥死活不同意我和宣師兄在一起，再后來，好像就一直沒什么亂七八糟的事，一直都過得平平和和，沒有任何的糟心事。

就像是什么呢……就像是我和哥哥原本一人一半的坎坷曲折，他卻把我的坎坷曲折一起走了一般。

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來的這種感覺。

不過，只要最后，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啦。

回房間的時候，看到萬師兄和左師兄還坐在院中的亭子里下棋，雖然不知道三年前在梅鎮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那次之后，這兩個人……怎么說呢，感情好像忽然變得更好了？還是忽然變差了？我也說不上來……

就是其實萬師兄沒什么變化，左師兄好像事事更依著一點萬師兄了？

據說那次，左師兄將萬師兄傷的不清……導致現在惠師兄對左師兄都沒什么好臉色。

這件事我也是想方設法打聽來的，具體的事情誰都沒和我說。

反正他們總是這樣，我也習慣了，周圍的人都是，好事都和我說，不好的事從來都不和我說。

我知道他們是在保護我，但我總覺得，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平和了，平和到詭異。

甚至有種那糟心事都已經到我身邊了，卻還是又讓我身邊的人硬生生給奪走了一般。

以前哥哥閑著沒事的時候和我提起過，他告訴我了一個名字，叫“瑪麗蘇”，雖然我不懂什么意思，但哥哥說著就是一個全世界的男人都寵著愛著為了她要死要活是非不分忘生忘死的女人的代名詞……

我覺得，我不是吧……

我問哥哥我是嗎，哥哥搖頭，說不是不是，你不是。

反正哥哥說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哥哥屋里的燈滅了，今天晚上，他應該不會再吹曲子了，我可以睡個好覺啦。

還未走到院子，便看到宣師兄正站在屋門口，手中端著蠟燭，似是在等我。

不知何時天上竟飄起了小雪，有雪花落在他黑色的發上，飄飄忽忽，看不真切。

我叫了他一聲，他聽見了，看向我的面容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真的很喜歡看他的笑。

就像哥哥每次同我說，只要玄無滔一笑，他就像是吃了全天下的糖一樣，只要宣師兄沖我笑，我就感覺我自己都快要變成糖了。

我朝他快步走了過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