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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是如此懊惱不會講話的自己,卻又懷揣著自暴自棄地心思想,或許沒有誤會,也不見得有什么好的開始吧。這樣的厄運卻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片場。他接的這部劇名叫,說得難聽點,就是一部賺噱頭的雷劇,原本不想接的。不是因為怕什么口碑名氣聲譽,僅僅是因為,很難入戲,很難演好。可是所在工作室的經理受夠了他一直以來的一意孤行,找他談了一下午的話,最后為他敲定了這部劇,不容駁斥。新聞里報道的事件,是他和男二的一場在山上爭執的戲碼。在雨天拍甚至不用布景,拍完近景,導演說再來場遠景,讓他和男二一起滾下山坡。當時天氣微寒,山上更是冷,喬瑾瑜原地活動了下筋骨,當導演喊了開始,兩人就如同事先排演過好幾遍的“打”作一團,遠景大多都是錯位,但動作仍然很快。接下來就是他把男二率先踢下去了,喬瑾瑜暗示了一下節奏,一拳先揮了過去。這時候男二應該側身避過,然而不知怎么,他動作遲緩,居然一下被打中。其實這拳也不重,然而演員踉蹌往后,眼看要摔向另一邊沒有保護的斜坡,下著雨底下的泥都松了,喬瑾瑜顧不上繼續拍,上前想拽住他,可男二借力猛地一轉,順勢站穩,拍開了他的手。那一瞬喬瑾瑜幾乎是腦子空白了,呆呆看著男二的臉,然后,不可控制地朝后,腳下一崴,整個人摔了下去。遠處導演也吃了一驚,眾人紛紛過來幫忙,一些躲在屋里避雨的演員聽到動靜也陸續出棚,圍了過來。喬瑾瑜摔得異常狼狽,腳踝處劇痛,看形狀像是骨折了,過來的眾人也不敢碰他,趕緊先打了120。彼時進組還不足24個小時。劇組里唯一說過臺詞以外的話的,是一個原本是歌手的新演員,果然也只有那個叫祁嵐的新演員撥開人群走到他身邊,問:“還有哪里傷了?”喬瑾瑜搖了搖頭。祁嵐抬頭往山坡上看了一眼,皺眉道:“你干嘛不按劇本來?”這句話終于使喬瑾瑜有了些反應,猶疑地看看祁嵐,又看了看那邊和導演不停致歉的男二。這時候才聽清男二說的是:“對不起啊導演!我、我也沒想到他就突然……可能我們沒溝通好……”祁嵐又低聲問:“你干嘛突然打他?”喬瑾瑜怔怔道:“我只是拉他?!?/br>救護車很快到了,醫生就地檢查了一下,初步判斷有骨折,將喬瑾瑜抬上了擔架。喬瑾瑜回頭看了眼表情各色的眾人,對導演說:“不用跟來了,我自己……我給經紀人打電話,他們來就行?!?/br>導演猶豫了一下,最后在喬瑾瑜的堅持下沒有人跟來。去醫院拍了片子,好在并不算太不嚴重,只是喬瑾瑜問醫生能否明天就繼續拍戲,醫生便瞪他:“演殘疾人沒問題?!?/br>把情況和導演說了以后,沒過多久,就受到解約的消息。導演給他打了電話,吞吐著解釋,說劇組要趕時間,找替身不在成本預算內等等……喬瑾瑜當時只是握著手機,一下一下摩挲著自己腿上的繃帶,輕聲說:“沒關系,是我不小心。以后有機會再合作吧?!?/br>新戲就這樣黃了。不知是喜是憂。第2章Chapter02喬瑾瑜還記得自己看過季霜的第一部戲。電影。后來他把季霜演過的戲通通刻錄了下來,存放在書房一干影碟之中,時不時會翻出來回顧。把和季霜對手戲的人消去音,隔著屏幕演繹那個人的戲份,以此來磨練演技。和高手對戲更容易被帶出情緒一些。這是他慣用的方法。至今看了不下百遍的那個人,閉上眼腦海就能浮現中他的音容笑貌。男人有著一雙清冷的眼,微微偏頭,下頜的弧度有如刀削斧鑿。從醫院回家的當晚,喬瑾瑜又把翻了出來,他坐在昏暗的臥室里面,地毯上的電腦是唯一微弱的光源。開場時,季霜的聲音亦如三月雨,帶著倒春寒的氣息:“師父說過,人生不過片刻歡愉,而我們的生命卻長的沒有盡頭?!?/br>鏡頭轉到一張蒼老的面孔上,白發老翁開口了,與此同時,躺在混亂中的臥室主人閉著眼睛,故作沙啞地接了下去:“可你師父,也已經死去六十年了?!?/br>畫面中男人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這細微的反應在躺著那人的腦海中清楚浮現,不需要看,就能掐準他下一句話的時間:“但您還活著?!?/br>“——我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區別?”電影里,大片海鳥驚飛而去。電腦前喬瑾瑜驀地坐起身,狠狠敲了下空格,退出播放,取出光盤。然后再度倒回七橫八斜的軟枕堆中。這句臺詞總是戳中他,時常令人無以為繼。播放器關掉后,屏幕上露出他先前沒有關閉的郵件,是一封等待投遞的簡歷。照片上的男孩比現在地上這個看著陽光開朗多了。只是,若不是利落的短發和明顯的喉結,乍一看眉目秀氣,有點像女孩子。“長成這樣換個職業比較好吧?”有個滿是嘲諷的聲音無端在耳畔響起。喬瑾瑜厭煩地捂住耳朵,翻了個身。他長得像極了他那位信奉及時行樂的美貌母親,尤其那雙桃花眼,可惜沒有遺傳到萬分之一的風流,不止一次被人說太陰氣了,人跟著都顯得陰郁,也因此在選角方面頗有不順,甚至被安排反串過女性角色,倒是紅了一段時間,但至今都有觀眾以為那演員是個女藝人。糟糕么?也許吧,不是連季霜都說,惡心有他這樣的粉絲嗎。他的好友夏長樂說,如果他遺傳到他父親的樣貌,仕途絕對會順很多。喬瑾瑜卻想,幸好沒隨那個男人,否則女人怎么愿意把他養大,給他生活費和房子住。他舉起手中的VCD,盤面清楚倒映出左眼搖搖欲墜的淚痣,輕輕一彎,仿佛真的要哭出來。楚楚可憐?哈哈。不知怎地他就大聲怪笑起來,詭異的聲調像在上演什么恐怖片。過了一會兒他收住笑,什么也沒發生過似的,把光盤好好的收緊盒子里,放進書柜。占了半個臥室的巨大的紅漆木書柜被滿滿的影碟填滿,主角往往是同一個人,影帝季霜。說起來季霜蟬聯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