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走廊的門開著，沈知予走過去，房間就在左手邊第二間。

空蕩的走廊里回響著他皮鞋碰到地面的聲音。

門同樣是指紋鎖，紀卯同樣開啟的毫不費力。

他甫開門時，一道強力的電流鎖住了他，紀卯幾乎無法運轉，他癱軟地跪在地上，看一個男子走過來關上了他身后的門。

紀卯強撐著抬起頭，看見沈知予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沈知予看上去疲憊極了，脖子被層層紗布纏繞著，房間中間的鋼板桌子上，擺著一顆還有些血跡的小珠子。

那是沈知予的信號接收器。

第17章

兩個月前，D國隼計劃地下基地，Cre房中。

沈知予用手指沾了沾杯子里的水，在赤裸的腿上寫了四個字。

不破不立。

Cre在浴室里洗澡，他看著眼前的計算機，終于將他要給紀卯的東西隱藏在層層代碼之中，刻入了他從清掃機里偷出來的一個儲存器中。

他冷靜地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為，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Cre擦著頭發走出來，看見沈知予局促地坐在沙發里，低著頭，便走過去揉了揉他的后頸，問他：“怎么了？”

沈知予抬起頭看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沈知予在地下呆了兩年，皮膚蒼白得近乎病態，眼睛很大，看上去很無害。

Cre用拇指揉著沈知予淺粉色的唇瓣，伸進他的嘴里攪動，在沈知予熟練地吮吸他的手指時，帶著惡意開口：“他在羅根?！?/br>
沈知予吮吸他的動作都沒停，機械性卻誘人。

Cre把手指抽出來，用紙巾擦了擦：“紀卯，你取的名字？”

沈知予頓了頓，問Cre：“你抓到了？”

“很快就會?！盋re開始策劃在羅根集團K國核電項目的地下管網動手腳，K國久經戰亂，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鄙蛑枵f。

“你以為你還有什么提條件的權利？”Cre瞇著眼看他。

沈知予搖了搖頭，道：“你太小看他了……”

Cre盯著他，似乎在考慮沈知予的話是真是假，過了半晌，問：“為什么？”

“需要問嗎？”沈知予平靜地反問。

“你準備怎么做？”Cre坐在了沈知予對面，審視他。

沈知予交握的雙手松開了，問Cre：“能不能給我一把刀？”

Cre皺了皺眉，鑒于沈知予手無縛雞之力，還是拿了把激光刀給他。

沈知予和Cre對視著，拿起刀對著自己的喉部，快速地割了一刀，鮮血從他蒼白的皮膚上溢出來，他的上衣瞬間被血液染了色。

沈知予無視了Cre鐵青的臉色，像不知道疼痛一樣，用食指在自己被割出的傷口里摳挖，幾秒后拿出了一枚泡著血的珠子，他攤開手，給Cre看：“我的信號接收器?！?/br>
Cre看都沒看那顆珠子，他幾乎是立即按了警護鈴，把沈知予抱起來往醫務艙走，沈知予流了很多血，把Cre的衣袖都浸透了。

沈知予這么瘦，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有這么多血。

進醫務艙前，沈知予還抓著Cre的手臂，和他要答案：“你帶我去嗎？”

“我帶你去?！盋re面無表情地把他推了進去。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激光刀被沈知予藏在外套衣擺下的一個秘袋里。

事實上，Cre可稱方寸大亂。

而此刻，沈知予的聲音依然有些沙啞，他怔怔看著跪在地上的紀卯，道：“紀卯，對不起?！?/br>
紀卯勉強對他笑笑：“不要緊?！?/br>
沈知予突然哭了，他哭得很委屈，眼淚從他的眼里落出來，看上去很可憐，他抽噎著說：“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br>
一旁Cre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手抬起來又放下去。

過了許久，沈知予才收了眼淚。

Cre安排的兩個科研人員走到紀卯，壓住了他的肩膀，其中一個提著一個匣子，還有一個拿著一套拆除工具，他們要把紀卯身體的整個內核拆除了，裝進帶的匣子中。

匣子里帶著程序鎖和屏蔽器，可是電源又很充足，且有不間斷的刺激功能，防止紀卯cao作休眠。

一旦被裝進其中，紀卯就會如困獸般無法逃脫，也無法休憩，他將飽受折磨，直到配合研究。

“等等，”沈知予突然開口，他轉向Cre，言語間還帶了些鼻音，懇求Cre，“我抱抱他?！?/br>
Cre看他一會兒，沒什么表情地說：“去吧?！?/br>
沈知予走過去，抱了紀卯一下，他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把一個微型存儲器塞進紀卯手里，紀卯直接讀取，識別了儲存器的內容。

沈知予給了他一把鎖。

一把能夠將他的靈魂永遠鎖在這個身體，無法被讀取，也無法復制的鎖。

紀卯離開了他一些，看著沈知予的臉，沈知予對他扯了扯嘴角，后退了一步，用一把激光刀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而房間的屏蔽突然間消除了。

?

“紀卯，你先走，”沈知予平靜地對紀卯說，他伸出另一只手，按在紀卯肩頭。

紀卯恢復了運轉，他發覺沈知予在后背植入了反屏蔽器，查詢編號，可知是三年前在前瞻科技時就植入的。

紀卯身后的兩名工作人員看著沈知予，都不敢有動作，他們是親眼看著Cre把沈知予抱緊醫療艙時的駭人模樣的。

“沈知予，”Cre出聲了，他快步靠近，“你以為——”

沈知予看都沒看他，抬手就對著自己左肩劃了一刀，他開了最高強度，激光刀無聲地削去了他肩頭的一大片皮rou，血液噴涌而出，房內寂靜一片，幾乎可以聽見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Cre身體瞬間僵直了，一動也不敢動地在三米開外看著沈知予，咬著牙對他說：“把刀放下?！?/br>
沈知予終于瞥了Cre一眼，面不改色地對他說：“別動，我打了體感隔離素?！?/br>
“我給你的東西你回去看一看，你可以自行選擇，”沈知予又對紀卯說，“你知道是什么?！?/br>
紀卯點了點頭，他并沒有開始傳輸自己的數據，而是飛速運轉著程序，思考著將沈知予帶離這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