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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到京師來?”這個問題好似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其他人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一個個大呼小叫起來。“是啊,慕枕流,你不是去了平波城嗎?”“是沈閣主讓你來的嗎?”“沈閣主對你說了什么?”“住口!”衙役用力地敲打著牢房的鐵欄,“誰再多說一句,就單獨關起來說個痛快!”看著以前不屑一顧的衙役趾高氣揚的樣子,眾人都安靜地露出憤恨之色。衙役冷笑一聲,看了背對自己筆直站立的慕枕流,口氣稍軟:“你也是,快點找個地方坐下來,不許大聲說話?!?/br>不許大聲說話和不許說話顯然是兩種待遇,大多數人沒有意識到,有幾個卻想到了,不由驚疑地看著慕枕流。慕枕流倒是沒有多想。此時此刻,他仍未從恩師與瞿康云一起犯上作亂的打擊中走出來,思緒紊亂得很,呆呆傻傻地走到了角落里,貼著墻壁,慢慢地滑坐下來。身邊好似輕微地sao動了一下,一個聲音輕柔地說:“你沒事吧?”慕枕流身體一震,錯愕地看過去,就見一張黑乎乎的臉正對著自己,眼中滿是關懷。“葫蘆……”“噓?!焙锼壑樽映赃厭吡?。慕枕流頭微微往后仰,靠在墻壁上,又冷又硬的觸感讓他從恍惚中回到現實。“你一個人上京的?沒有遇到謝非是?”胡秋水小聲問。“我們暫時分開了?!蹦秸砹饕呀浢靼字x非是離開自己,是方橫斜調虎離山計,但這時候的他只有感激,沒有絲毫不滿。若是謝非是當時沒有離開,一定會和衙役起沖突,到最后,只能是兩個人一起陷入困境?!八麄冋f恩師造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陷害的?方橫斜嗎?”胡秋水眸光閃了閃,輕輕地搖搖頭:“是真的?!?/br>慕枕流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不止慕枕流,當沈正和與瞿康云派人半夜打開城門,放裝備精良的長壽軍入城時,城里的大多數人都覺得難以置信!那是沈正和和瞿康云??!三朝元老!莊朝忠良的表率!他們怎么會反,又怎么能反?可是當長壽軍跟在隆王身后,沖擊皇城時,他們再不信也不能不信了。沈正和瞿康云買通了皇宮的太監,夜半打開皇城門。然而迎接他們的并不是驚慌失措的大內侍衛,而是嚴陣以待的千夜衛!那一夜,刀光劍影幾乎照亮半邊皇城,血流成河,尸骨堆山,身在局外,分不清誰是誰非,身在局中,看不明是敵是友,滿心滿眼的都是殺、殺、殺!正當兩派人馬殺得不可開交時,天機府出動了。方橫斜擊鼓,謝非是出鞘!原本戰得旗鼓相當難分上下的兩派人馬面對謝非是這樣的絕世高手,節節敗退!☆、第六十六章彈琴“什么?”慕枕流瞪大眼睛,“謝非是?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你們不是分開了嗎?”“我們分開還不到一個時辰?!?/br>……胡秋水也愣住了,半晌道:“或許是易容術?”就算是易容術,那個易容之人的武功必然也到了與謝非是相差無幾的境界。當今世上,這樣的高手屈指可數。胡秋水想到了賀孤峰,卻想不通他為何要這么做。慕枕流想到了方橫斜,還想到了他為何要這么做。若是謝非是那時候出現在京師,自然不能再“分|身”與自己同路,盜寶戟的事也就屬于子虛烏有了。之前那群要緝拿謝非是歸案的衛兵,想來也是方橫斜特意安排的吧。兩人各有各的想法,都沒有說出來。慕枕流道:“恩師……是怎么死的?”胡秋水臉色暗淡下來,許久才道:“我也不知道?!?/br>沈正和叫他走,她卻沒有走遠,當夜,京師混戰,城門大敞,她也趁機混入京師,卻在這樣龐大的戰役中……無能為力。三派人馬打得天昏地暗,一個個都殺紅了眼,只知道揮舞著兵器前進,直到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吶喊從喊殺聲中突兀的響起——隆王伏誅!瞿康云伏誅!千歲爺戰死!沈正和伏誅!黑夜到白天,白天入昏黃,最后,在造反派三大頭目悉數陣亡的情況下,天機府的人馬聯合千夜衛終于穩定了局勢。慕枕流死死地咬著下唇,連咬出了血也不自覺,還是胡秋水一巴掌打醒了他。“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我是女人,我都不哭?!彼贿呎f,一邊淌下兩行淚。慕枕流放松了牙關,整個人好似大病一場,一身冷汗,虛弱得使不上力,想要昏過去,思緒又無比清明,想要冷靜下來,難以言喻的痛苦像海浪一樣席卷得他無法呼吸。“你還是哭出來吧?!焙锼畵鷳n地看著他扭曲的面容。慕枕流蜷起身體,將頭埋入雙臂中。胡秋水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后背,給予無聲的安慰,也擋住了其他人有意無意的探究目光。發了牢飯,牢房里又鬧騰了一陣。大哭一場后的慕枕流像得了癡呆癥,人縮在角落里不吃不喝,胡秋水也不逼他,到了第二天清晨見他還是渾渾噩噩的樣子,忍不住打他。慕枕流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再讓我想想?!?/br>“想什么?”慕枕流說不出來。胡秋水道:“大人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又怎么會走得安心?”慕枕流睜開眼睛,呆呆地說:“我想不通?!?/br>“想不通什么?”“恩師為何要造反?”他抱著頭,“恩師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將父親的遺愿發揚光大。為何短短幾個月就改變了主意?毫無道理?!?/br>胡秋水道:“其實,那時候的大人……”她將自己被方橫斜脅迫,帶兵器送入京的事說了一遍,又補充了幾條自己聽到的消息以及沈正和的猜測。慕枕流突然明白,沈正和當時會做出這個決定,不僅僅是因為被方橫斜、皇帝、千歲爺等各方勢力擠兌到了懸崖的邊緣,進一步是刺刀,退一步是深淵,而是意識到他的復起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般美麗的假象,皇帝用他并不是指望他挽回頹勢,開創氣象,而是像五指山一樣壓制方橫斜。這對于一心重整朝綱,完成慕憲遺愿的沈正和來說,不啻是最沉重的打擊。“起兵之前,大人叫我帶一句話給你?!?/br>慕枕流專注地盯著她。她說:“大人說,‘抱歉,我輸了’?!?/br>抱歉,我輸了。一聲道歉,一聲嘆息,栩栩如生地浮現在慕枕流的腦海。一剎那,他仿佛看到了沈正和做這個決定時的無可奈何和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