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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陳肆一口氣哽住,臉上的表情也猙獰了起來。不慎摔了一跤?她平日里的謹慎,何曾用說。更何況下雪后回廊抄手底下,皆有專人看著收拾著,哪能那么輕易的摔上一跤?“我就在雪里,躺了多半個時辰。后來大夫來了,說是若能再提前些,說不定這孩子還能保住。我也因此損了身子,再生育,只怕是不能了?!?/br>說到這二夫人笑的更深了,“所以我就收拾了一批丫鬟婆子出去,再后來這后宅整飭的,不是利索多了?”短短幾句言語卻是道不盡的苦楚,冰天雪地她掙扎在廊上,談什么氣度。她苦苦拉著身邊大丫鬟的手,低三下四的求她,后來要挾,再后來她試著身下涓涓熱血。她至今記得那丫鬟不忍卻又不敢的神情,而周圍沒有人經過,這一切都是早有的預謀。就算到最后追究起來,到大丫鬟這也就封了頂。根本咬不出其他的。陳肆氣的眼都紅了,手上握緊青筋凸起,“你當時為什么不告訴我?!?/br>“告訴?”二夫人拉長了尾音,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的冤家啊,你當時在做什么,陪江meimei賞景、聽戲,還是陪她說說體己話?”“虎毒不食子,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聽到這二夫人臉上雖還是笑,眼皮卻冷冷的一抬,“你怎么知道我沒派人去求你。我身邊的大丫鬟琉春,見我長時間沒回去,好不容易得了空子去求你,但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而你呢,你當天連回都沒回來,可不真是我的冤家?!?/br>話里的嘲諷他不是聽不出來。要說當年,他們本來計劃著那天該回來的,可又是因為什么耽擱了呢。是了,是江氏的咳疾犯了,加上雪天路滑,他們便在那多住了一晚?,F在想來,這一切都太巧了。他們以雷霆之勢,打得他措手不及。而二夫人這以后膝下再無子嗣,卻也不再攔著他納妾娶小,斷了姨娘們的湯藥,只是兩個哥兒剛一出生就被抱到她的膝下養著。他開始還以為她轉了性子,如今在想她又何嘗不是無奈之舉。雖然二夫人數種手段挽救,但是二房從此在父親眼里還是一落千丈。甚至公爹也數次讓陳肆休妻再娶,但是二夫人也是大家嫡女,哪能說休就休。這樣狠毒的一手,竟然超出了他們所想要的結果。甚至收獲更大。陳肆從來不知江姨娘也是大房的人。在他看來,江姨娘不過是個怯弱溫柔的人,但是又不像蘇姨娘那樣全都順著他,偶爾給他一兩顆不軟不硬的釘子吃,讓他十分受用。本以為這事應當就此揭過,冉雍卻不急不慢的又落下一句,“這第二杯,應當恭喜蘇姨娘。修為精進了一大步,終于可以吸納月華,實在是可喜可賀?!?/br>這一杯冉雍遙遙舉杯對著亭頂,只聽上面一陣勁風呼嘯,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待仔細看,赫然是蘇姨娘。她看上去頗為狼狽,頭發散亂的遮住臉。從藺言這個角度看過去,倒不負先前的美感,只剩下讓人匪夷所思的驚異。但是從亭頂落下,卻讓藺言記起了那晚蟄伏在主院里的怪物。蘇姨娘本在亭頂想要伏擊,下面自有二夫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但是如今被冉雍看破甚至率先攻擊,如今的她別說伏擊了,只怕連逃跑都要再三掂量。冉雍看了看蘇姨娘,立時有丫鬟加了座位。蘇姨娘一步一挪的坐了下來,看來是從亭上摔下來時傷了腿。“單這么吃菜喝酒也是無趣,不如我講個故事權當是開開胃?!?/br>聽他這么說,蘇姨娘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嘴唇張合最終是把話無奈的咽下。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還能阻攔什么呢。冉雍又看了一眼蘇姨娘,把酒飲畢,這才開口道:“說是百十年前。有個書生家里養了一只幼貓,這貓是寒冬臘月里被人丟棄在巷尾。書生見它奄奄可憐,覺得這樣的小東西也吃不了多少。于是就撿回去養了?!?/br>從剛剛說完二夫人的早夭的孩子,這里的氣氛就陷入了一片冷滯。不得已只能藺言打著圓場,“那這書生倒是心腸不錯,后來呢?”冉雍斜睨了一眼:“急什么。旁人不急,你倒是先急起來了?!闭f是這么說,話卻是繼續下去的。“書生本是窮苦,不過也確實按他想的。這小東西吃不了多少,春來秋往,一養便是三年。這三年里,書生考取了功名。有了美嬌妻,一切都是蒸蒸日上。左鄰右舍的見了他,哪個不說一句‘好福氣’?!?/br>“書生的妻子不久后懷孕,本是喜事。但是自從懷上這個孩子,妻子便纏綿病榻,且愈演愈烈。照這勢頭,只怕命不久矣。請了多少郎中來看,都說并無大礙、好好休養。但是妻子還是一日接一日的憔悴下去,只剩下高高隆起的肚子?!?/br>冉雍的聲音偏低醇厚,尤其尾音纏繞,仿佛能一直落到人心里去。這樣不疾不徐的擺出一副講故事的姿態,倒是真的十分契合。大約是感同身受,二夫人問道:“那后來這夫人可大好了?”冉雍:“哪能呢。其實一般若是大夫看不出什么,就會請懂行的來看看??墒菚恍胚@一套,只當是妻子得了別人診治不出的怪病。不過也算是這家命不該絕,有個大夫雖然不知妻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是卻見過這種癥狀?!?/br>說罷冉雍咳了咳嗓子,一板一眼的還原道。‘老人家,賤內這病該如何對癥,難道真就藥石無靈了嗎?’‘唉,我活了大半輩子診脈問藥。夫人脈象平穩,胎兒心跳有力,明明不日就要臨盆。但是再這樣下去,別說夫人的性命,便是這胎兒到底能否順利生產,都未可知。不過,有句話我卻是想問一問。您家,可曾養貓了?”‘養了養了,不過最近卻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蓱z賤內都已如此,卻還記著那小畜生,如今不比從前。它不過片刻沒得吃喝,就跑得這樣快,真真是不念半點恩情?!?/br>二夫人聽到這不悅打斷:“這書生說話也忒難聽了些。貓兒狗兒沒吃沒喝,還要它們餓著不成。不過這貓兒也是,女主人這般念著它,怎也不回來?”藺言聽了這么久只剩下點頭的份,看他們一心聽故事也不動筷子,只能也自斟一杯勉強填填肚子。只是還沒喝,就被冉雍順勢拿過。“二夫人還是聽完我這故事再下結論不遲?!比接嚎戳艘谎厶A言,伸一根手指在桌底輕輕對他搖了搖,是個拒絕的手勢。這意思,是讓他不能喝?看著桌上幾個人神色各異,藺言突然覺得這一頓倒是有點鴻門宴的意思了。“那大夫一聽書生家里養過貓,又聽這貓已經許久不見,約是逃了。心中有了個大概,他知書生向來不信鬼神,于是請了一位懂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