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3
以置信。 “你說你曾經見過云七,那你看本王長得像她嗎?”燕北郡王是看到過燕王畫像的,他和燕王只有一兩分相像,所以他認為自己一定是更像生母。 云不花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燕北郡王,自從蘇醒以后,燕北郡王每次過來,她都在裝睡,也只是在這位小郡王轉身離去的時候,看到過他的背影。 一個瘦弱纖細的孩子,若不是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云不花難以想像曾經不可一勢的孟家嶺竟然斷送在這個小孩子手中。 她看著燕北郡王,許久,她忽然又轉向了沈彤,她看看沈彤,又看看燕北郡王,忽然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們兩個窮竟誰才是云七的孩子?” 沈彤吃了一驚,一個念頭在心里涌了上來,她目光炯炯看著云不花,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為何有此一問?” 云不花索性也不裝了,她從炕上坐了起來,盤膝而坐,面對著坐在炕下的兩個人。 “你比他更像云七!”云不花說道。 若論武功過招,沈彤或許不是云不花的對手,但是單打獨斗時,云不花不但是沈彤的手下敗將,她的性命也是沈彤放過的。 那天,沈彤想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云不花的大腦里飛快轉動,她想起來很多事情,那天沈彤說過,之所以不殺她,就是要問問她,她云不花的云,和云七的云,是不是同一個。 她們是同一個云,她們同樣出自云丹部落,她們都是不知姓氏的孤兒,她們都是在云丹部落出生,在云丹部落長大的奴隸。 而且她們也同樣從云丹部落里逃了出來。 ☆、第三六二章 太陽升起的地方 燕北的春天如同藏在深閨里的少女,遲遲不肯展露嬌顏。 人間四月天,燕北的四月柳枝剛剛抖落積雪,看不到春芽。 但是陽光卻已迫不急待地灑下來,透過光禿禿的樹枝,毫不吝嗇地恩賜著這片大雪初溶的大地。 屋里還放著火盆,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暖洋洋的,甚至帶了幾分熱意。 沈彤的額頭上便已冒出一層薄汗,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望著云不花的眼睛,目光灼灼。 “你覺得我比他更像云七?”沈彤重復著方才云不花說過的這句話。 云不花幽幽嘆息:“從我記事的時候,我就在云丹部落,那時我的名字叫云二十三,我是云丹部落里出生的第二十三個漢人小孩。我十歲那年,安韃老王出兵,云丹部落的首領親自帶兵支援,不久戰報傳來,安韃老王兵敗,首領戰死。當天夜里,云丹部落的漢人奴隸們發動了暴動,逃不走的老弱自愿做掩護,讓青壯年帶著我們這些孩子們逃走?!?/br> 說到這里,云不花的眼睛濕潤了,十幾年過去了,但是那一夜的慘烈與悲壯卻一直留存在她的記憶里,從未忘記。 “我們逃啊逃,恨不能生出雙翼,茫茫草原一望無際,無論我們怎么跑,也無法跑到盡頭。我們逃跑的消息迅速傳到附近的小部落,這些小部落依附著云丹部落,我們只是奴隸,和牛羊牲畜一樣的奴隸。云丹部落首領已死,誰抓到我們,我們就是誰的。后面的追兵越來越多,不僅有云丹部落的,還有那些小部落的,他們騎著馬,套馬的繩索拋過來,一下就套住人的脖子......” “身后的呼喊聲、慘叫聲不絕于耳,我知道自己快要被抓住了,我們這些漢人女奴,長大以后就是他們的玩物,他們不會殺了我,等我長到能夠生育的年齡,便會被恩賜給他們的勇士,從此后生不如死。我拼命奔跑,那一刻,我甚至希望能夠遇到狼群,我寧可成為狼的食物,也不想被抓回去?!?/br> 屋內落針可聞,只有云不花的聲音娓娓道來:“天光漸漸亮了起來,太陽出來了,就在太陽升起的地方,我看到一人一馬向我們馳騁而來,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我甚至以為那是從太陽里走出的人。一人一馬越來越近,我聽到有人高喊云七的名字,我忘記了奔跑,瞪大眼睛望著漸漸靠近的云七?!?/br> “就在這時,一道繩索忽然拋了過來,套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忘記了呼喊,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忽然耳邊傳來嗖的一聲,接著,我發覺脖子上的繩索松垮下來,接著又是嗖的一聲,我轉身去看,一個大漢從馬上摔了下來,他的胸前有一柄飛刀,而他的手里還拿著半截繩子?!?/br> 沈彤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問道:“是云七救了你?” 云不花點點頭:“不錯,就是云七。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云七,也是最后一次。她騎著一匹棗紅馬,黑衣黑褲,披著大紅的斗蓬,她手持長鞭,一鞭揮出,便是慘叫一片。我們回過神來,從被他打死打傷的追兵手中搶過兵器,跟著她一起,與那些追兵展開了搏斗......那一役,我們把追兵打得死的死,逃得逃,而我們當中,活下來十九個人?!?/br> “云七依然端坐馬上,她圍著我們十九個人走了一圈兒,我從未見過如她般氣勢逼人的女子,她不需要說話,也不需要出手,她站在那里,便如一柄寒光凜冽的劍,足能震攝所有的人?!?/br> 燕北郡王微微張開嘴巴,稚氣未脫的臉龐上泛出光彩,云不花口中這位氣場巨大的女子是他的母親,生育他的母親。 “她帶走了你們,教會你們武功?”燕北郡王迫切地問道。 “沒有,我說過我只見過她一面”,云不花搖搖頭,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失落,“她對我們說,你們不能回頭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你們只能向前沖,無論前方是荊棘還是冰山,你們都要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活下來?!?/br> “她是這樣說的?”沈彤說道,她說這句話時,眼睛卻是看向燕北郡王。 多年前的云七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多年以后擺在燕北郡王面前的,也是這樣的局面,他沒有退路,他只能向前沖,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而她沈彤,亦是如此。 八歲那年,她在陶世遺家里醒來的那一刻起,她便只能向前沖,不能回頭,沒有退路,她亦同樣為自己殺出了一條血路。 朝花夕拾,膝下承歡,歲月靜好,人世間有的是平安喜樂,但那永遠只屬于別人。 不屬于他們。 他們別無選擇。 昔年的云七和云丹部落逃出來的少年們,別無選擇。 今時今日的沈彤和燕北郡王同樣別無選擇。 “是的,她是這樣說的,她說完就走了,像她來時一樣,向著天邊太陽升起的地方策馬而去。之后的許多年里,又發生了很多事,我們去了絲路,十九個人顛沛流離,歷盡苦難,有歡喜,有背叛,有生離死別,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