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個那么活潑的學生，殷揚覺得頭有些疼了。

有空得介紹給唐蕓，讓唐蕓帶著。他想道。

“那，那，我叫你什么呢？”高景問道。

“我姓殷，單字一個揚，你要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老師也行。一個稱呼而已，無所謂?！币髶P說道。

“那怎么行，我是跟著你學東西的，怎么能直接喊你名字，老師！我就喊你老師吧！”高景眼睛亮亮的，笑得特別好看。

殷揚看著高景，突然覺得高景像個金毛犬，特別愛朝主人甩尾巴的那種。

他想到了一個人，那人以前倒也是喜歡這樣沖著他笑，尤其是做錯了事，就會露出討好的笑來，一笑，他便什么脾氣都沒了。

“行?！?/br>
殷揚帶高景回到自己的小診所。雖然最近幾天不開張，不過作為學生學習順便奴役學生的主要場所，殷揚覺得第一天就得帶學生來看看。

殷揚帶高景回來的時候，又撞上了肖業拿著剩菜喂流浪貓流浪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肖業怎么又來了，肖業就站到了他面前，“好巧啊?！?/br>
“有什么巧的，你喂貓狗的地方就是我家前庭?！币髶P說道。

“誒？我還以為是公共場所，看布置一點都沒有私家的感覺，大門也沒?！毙I睜大眼睛一臉“不知情”的模樣。

殷揚一噎，他這不是要開門做生意么，布置成家里那副樣子，誰還敢隨便進來？

“這位是？”肖業看向高景，掛上一個笑。

“哦，我叫高景?！备呔按蟠筮诌稚斐鍪?，自我介紹道，“你是誰??？好像從來沒見過你？”他帶著點挑釁的味道說道。

殷揚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可能他要給高景上的第一課，就是收斂好他的脾氣和自傲。

肖業被反問得氣笑了，沒理高景，反而看向殷揚。

殷揚見肖業反而看著自己，那副樣子愣是讓他瞧出了點委屈的意思。

殷揚：“……”

高景抬抬下巴，“我師從扶搖山人門下，捉妖三次。你呢？”

殷揚這下明白過來了，高景理所當然地把肖業當成了和他們一樣替人捉妖脫困的人物，起了攀比的心理。

肖業也明白了，覺得和高景這樣的黃毛小孩計較沒有意思，他微微一笑，“我是肖業，不曾師從何人，也不曾捉過妖。是個廚師，有空可以來我飯店，我給你打九折?！?/br>
高景聽了，縮縮脖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悄悄看了殷揚一眼，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來。

“你又來這里干嘛？喂這些小家伙？”殷揚挑挑眉毛。

“嗯。順便找你?！毙I說道，頓了頓，“不過看你今天有客人？我喂完小家伙就走?！?/br>
殷揚沒接肖業的話，看向高景說道，“這兒就是以后你來報道的地方，最近一段時間不開張，你也用不著來。沒什么事的話，你可以走了?！?/br>
高景傻了眼，急急道，“不是，誒，老師，我不是和你學本事么，不用聽課？”

殷揚瞥了高景一眼，還打算讓他講課？那他真是吃飽了撐的。

“有案子你就跟著。自己在后頭學，能學多少算多少?！币髶P揮揮手，“行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去吧?！?/br>
高景接收到殷揚毫不客氣的逐客令，抿抿嘴，不樂意地“哦”了一聲，“這樣啊，那好吧，老師我先走了啊……”

肖業瞅著高景那小子有些垂頭喪氣的背影，心里小開心了一下，一張笑臉還高高掛著，就聽到殷揚冷淡的聲音，“現在可以說了吧，你三番五次來找我為了什么？”

“……”肖業笑臉僵了僵，肚子里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拿了出來，“是這樣的，我聽說靜安師傅圓寂了，寺廟里同一個晚上恰好有一尊羅漢銅像碎裂了，我想這和那個案子有關吧。是結束了么？”

“嗯?！?/br>
“那你能不能和我說說是怎么一回事？”肖業頗有興趣地往殷揚身邊靠近，拿出隨身帶著的本子和筆來，看殷揚皺著眉，知道對方又要說自己好奇心太重，管他不該管的，忙出聲解釋道，“一方面是有些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我有個副職業，在給一個雜志寫稿，連載這類方面的，所以想打聽打聽，權當取材了?！?/br>
“取材？”殷揚挑了挑眉毛，這個解釋倒是新鮮，“你三番五次來我這喂貓喂狗套近乎，就是為了取材？”

肖業點點頭，笑容溫和讓人挑不出錯來，“是啊，所以你愿意告訴我嗎？”

殷揚心里有點不舒服，“拿我經歷的事情當素材，倒是會玩，你向我取材，不付點報酬？”

肖業一愣，隨即笑開來，“當然該付點的。你要什么？”

“……”殷揚沒想到肖業答應得那么痛快，他不過是下意識抬杠似的說了一句，真要什么報酬，他也沒想過。

不過他也不想就這么放過肖業，把肖業想要的直接給他，他頓了頓，慢吞吞地說道，“還沒想好，不過我這兒的流浪貓流浪狗都被你喂出定點吃飯的習慣來了，你至少得每天過來把它們給解決了?！?/br>
“好?！毙I笑著答應了，這簡直是福利，哪里算是付出的報酬。

殷揚皺皺鼻子，看見肖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來，直接轉身進了自己的小診所。昨天還說著做不出把人關在門外的舉措，今天發覺面對肖業這樣的人，這種動作做得好像毫無愧疚心。

肖業：……我哪樣的人了？？？

肖業擼著他最愛的那只貓大爺的毛，都快溫柔出水了，“以后我天天過來喂你們啊。乖。小爪子親一個！么！”

關了門隔著窗戶看外頭的殷揚：“……”

肖業往殷揚的小診所看了一眼，嘴角弧度拉得更大了。

……

上次高景遇見的那只小鬼沒走，又回去了那個店家，店主大晚上的不管不顧打了電話給殷揚，硬生生把殷揚從被窩里拽了出來，殷揚打了個電話給高景，“上課了?！闭f著頂著低氣壓收拾了下就出了門。

救人如救火，殷揚為自己八百年不變的職業道德點了個贊。

高景還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殷揚的電話，猛地就醒了，從床上蹦跶下來，把房間里用來降妖的東西一股腦全塞進了亞麻布袋子里，心想總能用得到。

等殷揚到了米線小吃店里，店鋪只有店主和兩個客人在，殷揚看到肖業太陽xue狠狠一抽，“怎么又是你？！”

“來吃宵夜嘛……”肖業舉起雙手，這回是真的巧遇了，“你怎么來了？還有高景？”

“()嗨~”高景看到肖業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您來了！”店主從后面出來，連忙把殷揚拉到后廚里，對著店里唯二兩個客人笑著，“你們吃，你們吃?！?/br>
店主把殷揚帶到后面，壓低了聲音，“那個東西，又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