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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微笑地喚著我:“少爺,你回來了啊?!?/br>口氣平常得似是他經常如此對我說這句話,我頓下腳步,微微朝他頷首。他又笑著問我,語氣溫柔:“今日過得如何?”我皺眉:“還行,不差?!?/br>他還是柔聲回道:“那就好,待會飯后記得要喝藥,今夜風涼,睡前記得關窗?!?/br>我一邊想著我爹究竟是給我找了個先生還是找了個老媽子,一邊面無表情地走開了。后來一連好多日,他都整日地在書房前等我,在我回來的時候問我那日干了些什么,過得可開心否,又囑咐我吃藥,夜里不要著涼。閉口不曾提過我每日放他鴿子的事,也不曾要求過我讓我不許再逃學。我本是早已準備好遭父親的責罵,可他居然也從未向父親告過狀。他越是這般,我越是無法逃得心安理得。直到有一日我在外和那群狐朋狗友晃蕩完回家,又從書房前路過,看到他坐在回廊欄桿上,頭倚著廊柱就這樣打著瞌睡,地上落著一本應該是從他手里掉下來的書冊。自他來到我家府上,我從沒有仔細看過他的模樣,因為我以為他不過也是會和以前的那幾位先生那樣沒幾日便會被我氣走,所以才懶得記他的長相。此時我看著他在淺眠中的眉眼,他不似我之前那些個先生個個老態龍鐘,面相很年輕,定是有著過人之處才會被父親挑選上。晚霞的余暉盤繞在他的袖口,誘惑著我去拉他的衣袖。他被我弄醒,睜開還沒對焦的雙眼,認出是我,立刻就溫柔地笑起來。我理了理衣擺,一臉毫不在意:“我回來了?!?/br>他為我撩開散落在我右肩上的幾縷發絲:“你回來啦?!?/br>然后我就醒了,這夢做得毫無征兆,醒也醒得無征兆。醒來那一瞬我便忘了夢里所有人的臉,大家的臉都是模糊得要命,全都變成了柔光一片。這之后我輾轉難眠,黑夜變得如此漫長,我都開始同情起每夜獨自值班的夜游神,他是如何忍受了這么多年的夜夜不見生氣的寂然。實在難以入睡,我起身去了方晨家中的后院。涼風拂過我臉頰時,我又想到了剛才那個夢。回去得問問木府星君,神仙做夢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站累了仍舊不想回屋繼續躺著,我就地蹲下來盯著地面發呆。正神游著,眼前出現一雙靴子。那靴子料子好得很,定不是方晨這樣窮苦人家穿得起的。再往上瞧,便看見暗赤色底上繡著黑色花紋的衣擺。瞬間我心涼了半截,這世間能讓我僅憑衣擺就認出來的,只有一人。我仰起頭,對著來人笑得一臉燦爛:“哎呀呀,火德正神,這么巧,你也出來吹風啊?!?/br>來人毫不為我燦爛的笑容所動,仍是那副從里到外都透著傲慢氣的面孔,皺著眉頭目光微冷地看著我。真想揍他一頓啊,只是我決計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也只能每每看到他就在腦中臆想幾遍我是如何揍得他滿地找牙的。要說這上天入地,天帝冥王我都不怕,主要是因為我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這些頂頭上司一面,而且除了偶爾喝喝小酒聽仙友們吹吹小牛我又沒有任何作jian犯科的行為,自然是沒什么可怕的。只是這南方三氣火德星君正神,倒真讓我和木府星君避之不及。在我還不曾認識他時,有次木府星君聊起他來,說新近上任的火德星君正神是如今昆侖仙境上最后一只火麒麟神獸,目中無人得很,不愛與人交談,又特別記仇。當時我還傻傻地一臉無所謂道:“人家有傲慢的資本,你們又能把人家怎樣?!苯Y果還沒過幾日,木府星君再次來的時候,身后跟著一位面生的仙友,氣場非凡,主要是冷得非凡,說起來我一直不懂一只火麒麟的性子怎么會跟個冰麒麟似的。他一身暗赤色長衫,上面繡有黑色的繁復花紋,后來據木府說那是用來封印他真身的咒印。當時木府星君想對我笑又笑不出來,嘴角直抽抽,甚是難看,低啞的聲音向我介紹道:“這位是南方三氣火德星君正神,他非要……啊不,我請他一起來喝酒?!?/br>我登時受寵若驚,要知彼時我才飛升不久,被正神大人光臨寒府自是覺得莫大榮幸,于是擺出各種卑躬屈膝諂媚奉承的奴才樣。其實這并不能完全怪于我那時太過世俗且沒有骨氣,要知道木府可是和我一起在一旁扮奴才,人家一抬手他立刻給端上一杯茶,一皺眉他馬上上前為人家衣擺禪灰,人家隨口說今日太陽挺大他撩起衣袖就為人家扇風。我們如此孫子,究其原因,一是火德星君階位高又身份特殊,像我這種小仙,他要是看著不爽若是參上兩本罷其仙籍都是有可能的;二是他氣場強大,哼一聲都可以把我倆那可憐的氣場擊得粉碎;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我倆加起來還沒人火德星君的左手一半厲害。不過那時我雖也是在他面前裝孫子,但心里并沒有想揍他,只希望他趕緊地從我府上離開,省得我一直提心吊膽地伺候他。當時他淺嘗了一口我釀的那青梅酒后,抬也不抬半闔的眼簾,淡淡道:“也不過如此?!蔽易焐险~笑說道:“小仙這兒的粗糙物自是無法入仙君法眼的?!毙睦镂杖d奮地吶喊太好了!既然你覺得不好喝以后千萬就別來了。誰知這出算盤還是打錯,自他第一次來后,居然三不五時地上我這來,有時是和木府一起,有時是自己獨自前來。和木府一起時是木府滿臉堆上抽筋的笑容說他請火德星君上此來一同相聚,他自己來時理由便永遠是路過。我曾在無聊發呆時分析過火德星君如此喜愛往我這處跑的原由,大致有三種可能性,第一種是他的確是看上我這的青梅酒了,第二種是他最近太閑,第三種是他其實很想找人一起玩,但是又極其好面子,正好碰上我和木府這般的閑人兼軟骨頭,便抓住我們不放了。但這點又有點說不通,因為在他面前不是軟骨頭的仙者估計很少,而仙界大把大把的閑人,為什么獨獨看上我和木府?只是若他只是常常來我府上閑逛我除了覺得鬧心倒也沒覺得有所謂,真正讓我和木府想揍他想得牙癢癢,主要是因為他實在煩人得奇怪。比若我蹲在自家的院子抽煙袋,如果他在,便會一把搶去,然后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煙桿在他手中變成粉灰,他毀尸后繼而一臉厭惡,語氣不咸不淡道:“我討厭煙味?!?/br>至此我不得不在府中常備上十幾根煙桿。再比若我和木府習慣了他的存在后漸漸在他面前放松很多,木府也開始和之前一般同我聊些昆侖仙境上的八卦逸聞,這時他會輕飄飄地來一句:“你整日只會聊這些個無趣事,是有多空虛,東海大荒境近來有只夔一直在鬧事,你若是如此空虛,不如去那把它給收了,也算功德一件?!?/br>木府就焉了。之后我好些天沒見過他,再見他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