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辦法補全魂魄了，生生世世活不過二十五，你可要想清楚了?！?/br>
    唯音抬眼看他，剛想說什么又被衛顏堵了回去：“你回來想聽他一句實話，以他走的時候那個脆弱的狀態你要是逼一逼，他還是會說的?？赡愕孟肭宄?，他說完實話之后你要怎么辦？魂魄不全的事不說，蘭夜的脾氣就不是一個好的愛人，你和他在一起未必能長久。你要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就別去找他了，蘭夜他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你聽完他的實話又不要他，那簡直就是要他的命?！?/br>
    如果不是心里亂，加上接連的沖擊，唯音真想跳過去捂住他的嘴巴大喊一句——知道你會讀心，但你讓我說句話行不行！

    她怒視著衛顏，衛顏哈哈大笑，擺擺手：“你說啊，你說啊?！?/br>
    唯音才發現自己好像沒什么要說的了……所有的話都被他解答或者勸誡了一番。她也不想再和衛顏說什么，低頭想蘭夜能去哪里，怎么樣才能找到他。

    衛顏似乎想起了什么，拿扇子把她一指：“說起來，你的一位朋友托我找你呢?！?/br>
    唯音不信：“你能認識我什么朋友？”

    衛顏悠然自得地搖搖扇子：“驪妃娘娘啊，她命不久矣了，前些日子念叨起你來，說想見見你。要我說蘭夜一時半會兒你也找不到他，不如先跟我走一趟?！?/br>
    28 長夜[貳拾肆］

    碧綠色的紗帳內，女子沒有上妝，一頭黑發干干凈凈地披散在榻上。她本來就不胖，現在越發消瘦了，仿佛不堪一握。嘴唇蒼白毫無血色，但是精神很好的樣子。

    衛顏帶著唯音一路施了障眼法，到了夏依絮床前才撤了法術。夏依絮看到床邊突然出現兩個人，眼睛睜大了一下，然后目光又放柔，她似乎并不驚訝。

    唯音坐到她床邊，握住她的手：“依絮，我來了?！?/br>
    夏依絮望著她，眼神很柔和：“唯音，你瘦了。最近過得不好么？”

    唯音眼神暗了暗，轉移話題：“我不礙事的，倒是你這是怎么回事？”

    “我……小產了，本來身子就不太好，小產之后就變成了這樣?！毕囊佬蹩攘藘陕?，整個身體都在顫動。

    “那皇上呢？”唯音幫她順著氣，輕聲問。

    “他去上朝了?！毕囊佬跣ζ饋?，眼里有著很耀眼的光彩：“唯音，你知道嗎，他愛上我了。不是被媚骨附身的我，而是我夏依絮?！?/br>
    唯音有些驚訝，轉而笑了：“那不是很好?！?/br>
    夏依絮輕輕地點頭，笑意盈盈：“我付完全部精氣后沒多久，他突然對我說——你不喜歡紅色吧，你喜歡淺青色對不對？你不必強求自己，我看你本來的樣子也很好。我很不知所措，猜不透他所想?？墒菑哪且院?，他居然開始關心我喜歡吃什么，喜歡穿什么，喜歡安靜還是熱鬧，喜歡讀什么書。他請來江南的廚子為我做吃的，他還答應等孩子出世就讓我回鄉省親?！?/br>
    她的眼神暗淡下去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可惜，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br>
    唯音拍拍她的手：“你啊，好好養病，你的福氣還長著呢?！?/br>
    夏依絮輕笑著搖搖頭：“我的身體我知道，我活不久了?！?/br>
    “別這么想，害你的皇后已經被廢，曹家也倒了，現在沒有人能傷害你。你只要挺過這一段就好了?！蔽ㄒ舭矒崴?。

    夏依絮的目光轉向窗外，輕輕地說：“害我的是皇后，他也不無辜啊?！?/br>
    唯音愣了愣：“這是什么意思？”

    “曹皇后是多么善妒的女人，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意外，他也不會意外。只是他存了僥幸心理，覺得曹皇后不敢，畢竟曹家勢力龐大，他要穩住他的江山。結果……”夏依絮笑了笑：“他是喜歡我的，可他更喜歡他的江山?！?/br>
    唯音還想說什么，但是看著夏依絮的樣子，只是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夏依絮望著唯音，眸子清澈明亮：“其實我很幸福，唯音，我把你當做娘家人，想見你也是想告訴你我很幸福。我死了也不要為我傷心。這是我選的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結局。與其陪伴他一年一年衰老了容顏，不如就這樣在他愛我的時候死去。我這一輩子，不過是想要我的夫君愛我，現在我覺得很圓滿?！?/br>
    唯音的心里動了動，她輕聲問：“可是……為什么一定是他呢？你知道他的身份和性格，在必要時候會犧牲你。當時來朽夜閣的時候，為什么不求出宮再覓良人呢？”

    夏依絮血氣不足的臉上帶了些調皮：“我真的想過離開宮廷回到家鄉?？墒俏铱此@個人啊，周圍的親人妃子莫不是求名求利，沒有幾個真心想待在他身邊的，他自己也明白這個，就越發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權勢，覺得只要有權勢就不缺人圍繞在他身邊?？伤@樣心里其實很孤獨，我明白那種孤獨，如果連我也逃離他，他也太可憐了?！?/br>
    想了想，她低頭一笑：“說這么多理由，其實是我早就愛上他了，所以怎么看他都可憐，不忍心離開?！?/br>
    唯音還想說什么，外面有太監尖著嗓子喊：“皇上駕到?！闭驹谝贿叺男l顏一把拉過唯音，迅速隱匿了他們的身形。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劍眉朗目，雍容華貴。他還穿著朝服，顯然是下朝就直奔這里而來。

    他坐在夏依絮的床邊，依絮撐著身體坐起來，他就把她抱起來攬在懷里：“我回來了。昭云說你今天咳血了？”

    夏依絮笑起來，把臉埋在他的懷里：“我沒事的?！?/br>
    男子抱著夏依絮，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沒過多久宮女把藥端來，男子端著藥碗親手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待夏依絮把藥全部喝完的時候，男子開口：“依絮，你怨我么？”。聲音不太平穩，仿佛現在病入膏肓的人是他一般。

    夏依絮偏過頭，笑道：“怨啊，當然怨?；噬夏銥槭裁吹攘诉@么久才愛上我？原本我們可以有更多的日子的?！?/br>
    男子終于笑了一聲：“是啊，是我眼神不好，沒能早點喜歡你?！?/br>
    “你要是覺得抱歉，就把我葬在江南吧?！毕囊佬醣ё∧凶?，輕輕地說：“生前沒能做到的事，我希望死后得到一個圓滿?！?/br>
    男子忽然收緊懷抱，把頭埋在她的脖頸里：“不要說這些好不好？不要死，依絮，不要死?！?/br>
    堂堂一國之君九五至尊，居然用這樣懇求的語氣說話。

    依絮笑了起來，非常明麗的一個笑容，她捧起男子的臉，吻了他的唇：“皇上，這幾個月是依絮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能得您之愛，不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