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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焰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只是在一味地接收著對方的指令:“是,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渡從之被自己打開的右手。這是他少有的主動和渡從之接近的舉動,渡從之僵硬著不敢擅動,眼看著人慢慢低下了頭。素焰的動作非常小心,像是一旦自己有什么表現出不悅,他就會立刻惶恐地停下這種逾距。渡從之心底冰冷,只有手掌處傳來了些許鮮活的溫度。素焰把臉頰貼在了他剛剛被打到的手背處,將這個動作維持了許久。原先因為擦過冷汗而濕潤的部位是手心,到了后來,逐漸被安靜打濕的,卻成了他的手背。素焰握著他的手,椎心泣淚,沉默地嚎啕著。他太難過了,既難過又委屈。第十三章渡從之將人虛攬在懷里,像是赤手捧住一顆明亮的火球。他并不畏懼自己的痛,只擔心愛人會對自己封閉遠離。渡從之很想把素焰緊緊抱在懷里親他吻他告訴他對不起,但渡從之也清楚地明白,他現在沒有資格做這些。他不是沒有試著親吻過素焰,在素焰初醒來的時候。渡從之原本也不想cao之過急,但他之前對素焰的渴望壓過了理智的邊緣,只是不小心碰在一起的手指,就讓他像春心初動的年輕雄性一樣,毛躁又急迫,渴求燒到了眉毛。渡從之把素焰攬進懷里,像很久之前初入愛河時一樣小心翼翼束手束腳地親吻對方,他滿心是甜蜜的愛意,像熬煮了許久的香黏糖漿,溢出的香氣都能讓人覺出甜膩。可是素焰在他懷里,垂著眼睛,眼眸黑亮卻唇色蒼白,因為精神不穩而在自殺之后愈發瘦削的肩膀不住地打著顫。糖漿凝固,碎裂在地,圓潤的表面和鋒利的斷層都沾滿了灰塵。渡從之不是不想親親對方,但他的愛人會害怕。所以在那之后,渡從之再沒有過任何的逾距之舉,甚至連身體接觸也盡量避免。這次的靠近是由素焰主動的,盡管他看起來狀態不算很好,但怎么也算是一小步前進。素焰最后也沒有哭出聲來,他的眼淚燙到了渡從之,喉嚨卻像是被誰扼住了,不允他哭訴,不許他抱怨。夜色深重,素焰被光和渡從之哄睡。但第二場睡眠也沒能把情況變得多好,黎明時分,他再次在安靜的睡眠時間中被迫醒來。素焰原本并不是過于柔弱的性格,否則也不可能成為組織內存活時間最久的重點工具。但當一切塵埃落定,支撐他的力量卻也隨著威脅而一同消失了。他在自殺前還保留著非常鎮定的意識,騙過渡從之獲得獨處的機會。但素焰被救回來之后卻一直噩夢不斷,連渡從之的靠近都無法接受。這其實并不難理解。素焰做好的規劃已經被打破,在他的意識里,他還清了欠著渡從之的債,那些承受能力之外的傷害全當是利息,都還給渡從之,他也愿意。在選擇和一切告別時,那些超出限度的傷痛在生死面前已經得以釋然。但當被強行救醒拉之后,他卻又不得不重新面對這些無法消化的痛苦。素焰自小怕疼,他對疼痛的敏感和對性事的恐懼是他最大的弱點,在精神力的干擾之下,連組織內最精尖的儀器都無法測出素焰對疼痛和性事的反應波動。素焰只把自己雪白肚皮上的軟rou露給渡從之看過,只有先生知道他的弱點。然后唯一的知情者對他做了什么?強迫,疼痛,羞辱。曾經溫暖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摧殘了他與性有關的敏感部位,渡從之在素焰身上用盡了令他厭惡和恐懼的所有手段。怎么能忍受得了呢?不能的,沒有辦法。素焰躺在明亮的柔軟床鋪中,他這次醒得很安靜,沒有吵醒身邊相隔兩個身位的男人。第二次醒來已經不是因為噩夢,但其實也差不多,是因為那和噩夢一樣可怕的強制命令。曾經那段日子里,他必須要每日極早起床,趕在渡從之醒來之前趕到對方的臥室。如果男人不在,尚可以松一口氣,但如果真的需要將人叫醒,每回都少不了一番令素焰痛到哭出來的折磨和狠厲。治療期后,醒來的素焰逐漸恢復了正常作息。比虛弱的身體恢復更快的是被強硬刻下的規矩,每天這個時候,無論身體如何疲倦,他都會準時睜開眼睛。素焰不想接著睡,他甚至不太想和男人躺在一起。剛才在眼淚里流掉的痛苦仿佛頃刻之間又漲潮重來,將他心底那片海岸沖刷成更加荒涼的模樣。傷口里扎根的是主人,先生的溫暖卻在持續消減著,兩者的抗衡最后消磨的是素焰的心,他對先生的愛意也被點點磨損著,一日更比一日難以維系。素焰慢吞吞地下了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跑到了和臥室有一門之隔的陽臺上,天色很暗,明亮都在室內,這里甚至沒有一個可供裹住身體的薄被。素焰蜷在陽臺的躺椅上,手指和雙腳裸露在冰冷的清晨中,他覺得這里很安全。渡從之卻覺得自己頭上懸著一把時刻準備劈下的冰冷利劍。在虛擬系統的最后一段時間,素焰就喜歡離開臥室去陽臺睡覺。渡宅重修時,渡從之專門給兩人的臥室留出一大片寬敞的陽臺,溫度亮度濕度都配備了昂貴的智能調節裝置。素焰人一進去,開關就自動開啟,只是為了不嚇到他,渡從之才手動選擇了擬真環境。他的愛人壓抑了太久,渡從之一直在等一個爆發點。他想讓素焰毫無顧忌地發泄一頓,哪怕是歇斯底里的哭鬧和咄咄逼人的怨懟,都比素焰現在的死氣沉沉要好上太多。可渡從之心里也隱約明白,如果真的能這么輕易,事情也就簡單了許多。事實上,素焰醒來之后做過最激烈的舉動也就是噩夢醒來后拍開了他的手掌,再多一點都沒有,連哭泣都沒有聲音。素焰把自己裹在了一層厚厚的膜里。其實他最開始也是如此,只是現在,曾經走進他心底的渡從之,已經重新被厚膜排斥在了外面。——素焰在陽臺暖洋洋的光照下醒來時,臥室里已經沒有了渡從之的身影。先生不知多久前好像來和自己說過一句要出去,素焰吸了吸鼻子,從床上抱下自己的薄被,重新跑回了陽臺上,把自己裹在了躺椅里。不過他沒待多久,就聽到了臥室那邊傳來的聲音。回來的人是渡從之,他手里抱著一團白絨絨的小東西,虎口和指尖上留了不只十個牙印。臥室和陽臺之間由透明的隔罩相連,渡從之才剛走進臥室,懷里的一團就“嗖”地一下,用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