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3
,似乎真的將這位帝王最后一點氣運給沉沒了。哪怕是在佛寺之中祈禱,也不曾叫壞事發生的時間推遲一點。永嘉五十九年這年的冬天,留下一個叫天下震驚的鹽稅貪污案和一群等待著被押入大牢或問斬或流放的貪官污吏。而那些或惴惴不安或事不關己的人們在經過這一場朝會之后清楚地意識到,永嘉帝已然是無意叫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最疼愛的兒子來接手自己繁花似錦的江山。經歷過一廢太子的人們似乎已經習慣太子再次被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當今中宮嫡子,第三皇子昭王殿下梁煜的身上。在永嘉帝哪怕是自己回來之后,還宣布由其代朝開始。這一位就已經是明明確確的,下一任太子人選——未來的儲君,日后的東宮殿下。作者有話要說: 鹽稅貪污案件借鑒了歷史上乾隆三十三年被爆出的兩淮貪污案件。此時的巡鹽御史尤拔世因為到任時,鹽商對他不以為然,孝敬送得不及時而心生惱怒,把從乾隆十年開始的鹽引貪污一奏折戳到了乾隆面前。干小四大怒!這個案件牽連了很多人,連紀曉嵐都因為此事被流放啦~第120章章一百二十聞頤書將手里的熊皮氅子丟到了椅子上,接過天池遞過來的熱帕子擦了一把臉。轉身把外頭的衣裳脫了,換上一件家常的對襟舊襖。坐到鏡子前,叫西湖來給自己拆頭發。束發的冠被先取了下來,西湖拿著打磨過犀角梳先給他用力梳了幾下,將頭發先松開。幾根斷發隨手握在掌心,放入一個小盒子里。然后再握著一把,從頭至尾慢慢通起頭發來。梳齒劃過頭皮,緊繃的感覺炸開,一陣爽麻之感擴散開來。幾個來回后,頭發都梳透了,再用一根繩子在背后握成一束。整理好了,聞頤書揮揮手,天池和西湖奉好桌上的點心熱茶,帶著物什退下了。“我原本以為,你會被派去揚州呢,”他捉了一塊霜糖豆捏塞進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如此說道。梁煜說:“我原也以為他會叫我去查?!?/br>“這不是更好嗎,”聞頤書笑了一下,將一盞茶遞過去,“若是你去,那在你爹眼里,你始終是一把刀。如今叫你留在京里,可見京中把你當正統來了?!?/br>梁煜整個人向后仰躺,倒在椅子的軟墊上,吁出一口氣。對聞頤書說:“過來?!?/br>聞頤書笑了一下,走到梁煜身后給他按著額角,“如何?”梁煜嗯了一聲,歪在一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這幾月,梁煜都忙得很。二人莫說見面了,連處的地兒都靠不到一里之內。今天聞頤書在忙城外的莊子,他打算年后開業了。正與工匠說到一半的話,家里頭人來報說是三爺到了。聞頤書立刻拋下了手里的事情趕回了家里。本該是風光無限的昭王殿下,面露深深疲憊,坐在聞頤書的房間里,一副什么話都不愿意說的樣子。他在別人面前必是一副自持矜傲模樣,也只有在這里能將內里的軟弱的露出一二分。聞頤書替他揉著,見梁煜歪在枕頭里睡得黑沉,便低下頭拿自己的鼻尖去蹭了蹭梁煜的。手里搗亂,捏著梁煜的耳垂,去親親他。梁煜睜開眼睛,嘆息道:“你最近愈發貼心了?!?/br>“有求于人嘛,”聞頤書笑著,自夸之:“再說了,我一直都這么甜?!?/br>將人又調戲了一番,聞頤書說:“你去床上睡了,坐在這里哪里舒坦了?!?/br>梁煜閉著眼睛,“一會兒還要出去……”“怕什么,總不能連個做事的人都找不出,”聞頤書不以為然。梁煜低頭想了想,心道確實如此。年關一向無大事,若不是揚州那頭鬧一場,可以清閑到年后。鹽稅一案,泰匯曇這個突破口已經打開了。上一回刑部大牢提審,這位漕運總督相信了梁煜說的話——相信了有人在船上放了誣陷他的東西。幾日連騙帶嚇,泰匯曇甚至開始慶幸那船東西沉得好。拿聞頤書的話來說,有時候謊話無需編得天衣無縫,讓人能相信便好了。如果只是一樁沉船案,泰匯曇大約是傾家蕩產,或許能保住一條命。但鹽稅案一出,泰匯曇若是不拋出一切給自己留條命,那這位大人怕真是一位忠勇之士,愿意舍生取義。梁煜既然監朝,自然是掌大頭。若還是事事親為,怕是要累死。審問泰匯曇的職責,秘密轉交給了刑部與都察院。挨不住聞頤書幾句勸,梁煜就提前露出了昏君姿態。踉蹌了兩步,摔倒在聞頤書的床上,打算睡一覺。聞頤書看他連外衣裳都沒脫,哭笑不得,上去推了人一把。“你倒是脫了衣裳啊……”梁煜哼了一聲:“煩得很?!?/br>轉了個身,只想睡覺。被他露出這樣的孩子氣給逗笑了,聞頤書只好自己動手給他脫衣裳。好歹平日做得慣,也不費事。又把被子攤開將人蓋嚴實。瞧著梁煜陷在被子里,睡成一個蛹,聞頤書是越看越覺得可愛。撐著腦袋看了一會兒,聞頤書也覺得困,鞋子一蹬鉆進被子里,抱著梁煜也一塊兒睡了。梁煜中途醒了一次,聽到外頭丫鬟們壓低的說話聲。原想起來,可懷里抱著個暖爐,哪還有一點上進的心思,只管縮回去又睡著了。睡到大約申正末,終于是睡得身骨松伐,渾身暖意地起來了。天池捧著暖壺過來,看到梁煜揉著腦袋站在門口,笑道:“外頭涼風,殿下可不要站在這兒吹?!?/br>“只管醒一醒,”梁煜啞著嗓子,又道,“給我倒杯水,不要茶?!?/br>天池舉了舉手里的暖壺,“有呢?!?/br>說著倒了一杯來遞過去。又瞧里頭,說道:“可得叫大爺起來,再睡下去晚上走困?!?/br>梁煜把被聞頤書脫下來丟在一邊的外袍拎起來,只見皺巴巴的一團。天池忙過去接過來,“我去熨一熨?!?/br>轉頭拿了白酒來,在皺起來的地方細細噴上一層。金貴的衣料子比一個人還貴,不小心一些誰都伺候不起。“頤書近日都在做什么?”梁煜問天池。天池一邊做事,一邊隨口答道:“只一天到晚忙在外頭。原說是過個一兩年就回去,什么田產房舍也都不曾看。只瞧著現在,怕是要在京中久留,就叫下頭的小子們去外頭打探著。瞧著什么東西好,都留意一些?!?/br>聞頤書四個丫頭,梁煜是知道的。莫愁是個沒落武行頭子的女兒,會些拳腳功夫,直來直去,毫無心眼兒。西湖是管家孫興的孫女兒,按說應該是大丫頭,可惜性子沉默寡言,還有些呆氣。這兩個人都屬于埋頭做事的,沒有那么多小心思。而天池和洞庭兩個,完完全全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