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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對么?”他直視著安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又問了一聲,“是么?”“宋長安……”醉蛇臉上悲傷的神色一閃而過:“他在來北京之前,就已經被下過病危通知單,接了莫匆的電話以后,從醫生那遛出來。在醫院那天晚上,我私下叫李的醫生去找過他,答應給他最好的治療,只要他能幫我讓你找回自己的那段記憶,可他不肯?!?/br>“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因為他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醉蛇嘆了口氣,“你那朋友,真是……真是聰明過頭了,他不告訴你任何事,甚至看出了我的意思,也從來沒對你說過一聲,是因為他要把最后的這個選擇權留給你?!?/br>“留給我什么?”“讓你自己選擇,就像當年一樣,是遵從自己的良心,還是感情。宋長安說他答應了守護你的秘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一天都不能少,你們倆還真是物以類聚,都是固執的混蛋!”“你又為什么一定要逼我想起來?”“你手里拿著的那本莫教授隱藏起來的古籍,是不全的。其中最關鍵的,如何進入真正的古城的方式,被人扯掉了,”醉蛇頓了頓,“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飲狐,你大概已經明白了,其實我才是那個‘弒父’的兇手?!?/br>安捷以某種奇異的表情看著他,可是語氣卻平靜得很,他說:“真讓人吃驚?!?/br>“當時你和何景明斗得正厲害,我怕你一個人來這種地方會有危險,其實是在后邊跟著你的,眼睜睜地看著你進去,然后臉色慘白地出來,魂不守舍,所以完全沒發現我?!弊砩哒f,“后來你走了以后,我也進去過,不過和你不一樣,你第一眼看見的是你那死而復生的父親,其他的什么都沒在意,我第一反應,卻是那書房的位置,正好在正好在……”“你殺了他?!?/br>醉蛇沒言語,站起來,猛地一拉旁邊的大柜櫥,巨大的木柜帶著塵土轟然倒下,后邊竟然是一個排滿了格子的墻壁,一格一格,放得全是人頭,時隔多年,仍然新鮮——安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扶住墻,勉強壓下胃里的翻滾。醉蛇踮起腳,取下最上邊的一個花白頭發的女人的頭顱,抱在懷里,用臉輕輕地蹭著那死人頭冰涼的臉皮:“奶奶……”第七十六章幽閉莫匆一路都神情恍惚,渾渾噩噩地回到他和安捷放行李的旅館,整整齊齊的箱子還放在門口,他木然地看了那箱子一眼,頹然坐在床邊。那個男人的味道,好像絲絲縷縷地纏著他的五官六感,怎么揮都揮不開。莫匆想不透,安捷是怎么把那些冷酷到極致又溫柔到極致的表情像面具一樣,隨時換下來就可以變一副面孔的?就真是鐵石心腸,這么長時間捂不熱么?莫匆突然站起來,一腳踢開排放整齊的行李箱,他原本顯得迷?;煦绲难凵裢蝗磺迕髁似饋?,眼珠里開始充血,年輕英俊的臉上猙獰不已,薄薄的嘴唇,就像抿著巨大的殺意一樣,大片的陰影在瞳孔里蔓延開來。就像是一頭困獸。心智心智,心在前,智在后。一智尚存,說明心陷得還不夠深,還不夠魔障。你只能是我的,全身上下,整個靈魂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如果你那顆心敢跑到別的地方去,我就把它一片一片地切碎,從你胸口里挖出來……安捷。他冷笑著站起來,伸手把掛在門口衣架上的,不該在這個季節穿的厚實外套摘下來,拉開——里面是滿滿的槍械。-----------------------------------------------安捷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直到后背完完全全地抵住墻壁,退無可退。眼前這情景實在太過詭異可怖,醉蛇一臉親昵地蹭著一顆人頭,那樣子就像是小孩子在抱著長輩撒嬌。醉蛇把懷里的人的臉向安捷轉過來,輕輕地說:“奶奶,你看,這是那個老上咱們家蹭粽子吃的小不點,都這么大了?!?/br>“醉蛇?!卑步莸秃攘艘宦?,心說這黑燈瞎火的,要瘋也得挑時候啊。醉蛇抬起頭看著他:“飲狐,都到現在了,你還不說實話?!彼穆曇艉芄殴?,輕柔得很,又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樣,帶著些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安捷身上迅速竄起一層雞皮疙瘩,繞是他膽子比饅頭還大,這時候臉上也掠過一層混亂的驚慌神色:“你說什么?”醉蛇嘆了口氣,戀戀不舍地把老太太的人頭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從兜里拿出打火機,把桌子旁邊的一個帶蠟燭的燈籠點著了,幽幽的白光照在冰冷可怖的人頭上,男子的臉色卻分外溫柔。安捷有種自己在玩“寂靜嶺”的錯覺,他下意識地把腳步往門口移動了一下,調整好身體姿勢對著醉蛇,一只手悄悄地縮進褲兜里。醉蛇重新坐下來,好整以暇地問:“飲狐,你的幽閉恐懼癥是怎么回事?”安捷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他為什么這么問:“何景明……”醉蛇擺擺手:“算了吧,你說出來自己不嫌丟人?別糊弄我,都是年輕時候在道上混過的,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東南亞大毒梟的地下室里把你困了四天沒水沒吃都沒事,別說是何景明……他可不舍得對你怎么樣?!?/br>安捷眉倏地一皺:“要不你試試去?”“不用試我也明白?!弊砩咝Σ[瞇地看著他,“這絕對不是誘因。何景明血管里流著那顆炸彈,早就不能對你怎么樣了,那些個舊事你也都不往心里去了,按理說……幽閉恐懼癥對你的心理素質來說,不算什么大不了。事情過去了,想開了,這點心理毛病也就該不治而愈了,可是為什么它一直困擾了你這么多年?”“你改行給宋長安接班了么?”不知道為什么,提到這個,安捷好像突然之間有點煩躁,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這個話題。“我還發現,這里乍看上去錯綜復雜,也算是個密閉的空間,可是為什么,剛剛你瞄準莫匆的那把槍那么穩,不出一點差錯,每顆子彈都算準了擦著他過去但是不傷了他。你說,一個幽閉恐懼癥的患者,怎么能有這么穩定的發揮?你為什么到這里以后,突然間好了?”醉蛇搖搖頭,“還有,飲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地方這么復雜,連莫匆那比動物還精的感覺乍一進來都迷了路,你又是怎么那么迅捷就找到地方的呢?”安捷冷冷地盯著他:“你不是也熟悉得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