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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獅子或者狐貍……他好像從來沒有意識到,蛇是他們中唯一一個冷血動物。人世間紛繁復雜,有不敢讓人相信的愛,就有不敢讓人相信的憎恨。安捷突然發現,自己活了現在,自以為經歷許多,原來還未及不惑,不得不惑。-------------------------------------------------------“安捷,看見我腰帶了嗎?”莫匆眼睛都沒睜開地從臥室晃悠出來,只穿了襯衫,手里拎著褲子,迷迷糊糊地問。安捷沒言語,他用看外星生物的目光,研究著這明目張膽在他屋子里半裸的兔崽子,腦筋有點短路。莫匆揉揉眼睛,自己嘟囔了一句:“哦,對,在昨天換下來的那條上,沒拿下來?!彼话褤七^安捷的腦袋,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早?!比缓髩粲嗡频你@進衛生間。安捷木然地抹掉額頭上的口水,長嘆了口氣。那天之后,莫匆好像為了要和何景明較勁一樣,拋棄了身上難得的一點羞恥心,乃至于離開了自己近在咫尺的家,死皮賴臉地搬進來,類似以上的鏡頭在連續出現了半個多月之后,安捷已經完全麻木了。麻木地接受了這個現實: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地在人世間晃悠了三十多年后,一個比他小上十多歲,可以叫他一聲叔的小青年,就這么闖進了他的領地,并且大有賴著不走的趨勢。最讓人郁悶的是,他從第一天因為被人占了一半的床位而死活睡不著,到現在幾乎已經習慣了另一個人的體溫,甚至在半夜習慣性地被記不清的夢驚醒了以后,會對身邊有一個溫暖的身體而懷有細微的慶幸的這段時間,實在是短的讓人贊賞自己的適應能力。安捷不想承認剛剛那一刻,他的嘴角有不受控制的上揚的趨勢。一個屋子里,突然有了另一個會喘氣的活物時,那感覺真的是非常的奇特,好像心里的防備會少很多,會安寧很多。于是上帝拋棄了舊約,人類墮落了……大門再次被人用鑰匙打開,安捷已經沒有心里去郁悶這些不請自來的小崽子們了,莫瑾笑嘻嘻地拎著豆漿和煎餅進來,放在桌子上:“安捷哥,早?!?/br>安捷點點頭,沒出聲,反省自己是不是對這幫孩子太好了?莫瑾一張臉卻驟然貼近了,小姑娘臉上滿是思索和探究,安捷往后閃了一下,莫瑾這小二百五臉上任何一個可能和學術掛鉤的的表情都讓人那么毛骨悚然。果然,莫瑾壓低了聲音:“安捷哥,偷偷問一句,你和我哥誰在上面?”安捷的臉先是綠了,隨后青了,最后黑了,看著莫瑾近在眼前的那雙無知的大眼睛,心里非常悲憤,咬牙切齒地說:“這話是你一個小姑娘家該說的么?”莫瑾眨眨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彼c點頭,頗為同情地看著安捷,“辛苦你了?!?/br>世界那么大,為啥偏偏讓我遇見你們——安捷一口氣堵在胸口,眼角抽搐,敢情這姑娘是念著一刀子沒把自己捅死,于是過來要氣死自己的。莫瑾打量著安捷襯衫下顯得有點單薄的身板,面有憂色,繼續說:“哥,我聽說那個那個很疼的,你吃得消么?”明白了,這姑娘是想去個天涯海角旅游,沒湊夠路費,過來搭順風巴掌的。安捷想,見過找抽的,沒見過這么找抽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不能因為一個小姑娘失了水準——正在離他遠去的基本道德告訴他,不能謀殺未成年人。他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莫瑾,你這個年齡,應該多讀些有用的書?!?/br>莫瑾嬉皮笑臉以對。這時候莫匆從衛生間里出來,瞄了一眼安捷的臉色,勉強忍住笑,輕咳了一聲:“小瑾,磨蹭什么呢,今天還讀不讀書了,去叫小瑜起床吃飯?!?/br>莫瑾做了個鬼臉,小兔子似的跑了——嘖,這差距。莫匆拿了碗筷,把豆漿給安捷倒上,又把小托盤里盛滿了糖:“小瑾那個不著調地跟你說什么了——先吃,不等那兩個丫頭,小瑜能磨蹭著呢?!?/br>“要是你那個滿腦子豆漿的腦袋還有一星半點除了吃以外的事,就應該稍微關心一下你meimei的精神健康?!薄黠@是遷怒。莫匆眨著他從小瑾那盜版來的“純潔的”眼睛,用一副不明白你說什么的表情看著安捷,然后毫不在意地拿小勺子微微放了兩勺糖在安捷的豆漿碗里:“夠不夠?”安捷嘆了口氣,肩膀垮下來,悶悶地說:“夠了?!?/br>莫匆偷偷摸摸地笑,嘴角彎上去,再努力落下來,再不受控制地彎上去,再抽搐著臉部肌rou讓它看起來不那么愉快……周而反復,直到安捷忍無可忍地放下筷子,翻了他一眼:“你羊角風???”莫匆美得像個智障,他臉上大概二十多年來,從來沒露出過這么傻的表情,安捷不知道是這個早晨第幾次地嘆了口氣,有點倒胃口。這樣平靜而安寧的生活簡直讓人麻痹,柴米油鹽,半真半假的拌嘴——醉蛇那個電話之后,好像李一下子從人家蒸發了……好吧,唯一不和諧的就是每天在小區門口出沒的,何景明那輛扎眼的蘭博基尼。安捷啼笑皆非地想,自己從頭到腳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對了,為啥招惹的都是男人。可是李雖然頂著那個可怕的金屬腦袋注定一輩子縮頭,卻不可能是只真的烏龜。這平靜會讓人不安。山雨欲來——這一次打破沉默的,是楊金鈴那個眼淚多得像水龍頭一樣的母親。那聲俱淚下的樣子,讓莫匆打開門以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安捷干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因為這些聯想而顯得有些臉色不大好地把這位阿姨讓進屋。楊金鈴她媽一見著安捷就跪下了,粗大的手抓著安捷的褲腿,緊攥著不放:“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啊……”莫匆沉著臉望著安捷——你個沒節cao的,小姑娘都招惹。安捷覺得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他無奈地試圖把這大嬸扶起來,可是悲劇地發覺這大嬸死活不肯起來,并且大有在地上打滾的意趣。這一哭二號三上吊的架勢,讓他深深地明白,為什么世界上會有人心甘情愿地和又不軟又不香的男人搞在一起。最后終于在楊媽斷斷續續連哭帶號的敘述中,安捷總結出了到底怎么回事——楊金鈴留書離家出走了。理由……理由……唉!安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