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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安捷走了一圈下來,幾乎轉暈了,唯一不變的是,左手邊的房間是從“1”到“15”的奇數,右手邊的房間是從“2”到“14”的偶數標號,因為樓梯的位置,比左邊少了一間……突然,一扇門怒氣沖沖地被人猛地拉開,安捷一驚,迅速閃身躲在拐角處的柱子后,看見莫匆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轉身下了樓——估計也是問清了這里的構造。坐懷不亂,安捷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贊嘆了一句,可以啊小子。莫匆出來的地方是偶數房“14”,梅梅帶著自己去的是“12”,聽說今天生意不錯,整個樓層沒有多余的空房了,那么,中間被隔過去的那間……安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那扇寫著“13”的門上,其他所有的房間門牌號碼都是深藍色的,唯有這一間是純黑色的。代表邪惡和不吉利的一個數字,安捷被靠著冰冷的墻壁,盯著那扇門。--------------------------------------------------------大概半個小時以后,隨著一聲輕笑,一扇門輕輕地從里邊被拉開來,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往外看了看,回身去和什么人說話。就在這時候,異變突生,他身后無聲無息地跳下一個人來,黑框的十六驚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后頸被人狠狠地切下,當時就向前倒下去了,而由于十六站在門口,里面的人真正看清發生了什么事的時候,安捷已經拿著從十六身上順來的槍靠在門口指著他們了。屋里有兩個人,一個是剛剛那個雨衣包裝男,仍然是那身打扮,還坐在床上,手里沒有任何武器,另一個坐在輪椅上,身上也裹得嚴嚴實實。整個房間,除了那個躺在底下的十六,居然沒有一個人是用真面目示人的。安捷撇撇嘴,看也沒看雨衣男,用槍指著坐在輪椅上的那位,緩緩地走過去。身后打開的門板晃了兩下,是柔和的藍色寫著的一個“3”。安捷微微歪過頭,笑了:“宙斯、波塞冬和普路托是克洛諾斯的三個兒子,他們三個分掌了整個宇宙;主宰人類一生命運的女神為三個;由眾神任命的冥府判官也是三位;希臘最古老的神是位於拉里薩的三眼宙斯,他的三只眼睛意味著他對物質三大要素——土、水、空氣——的最高控制權。這些扯淡的傳說中,‘三’永遠與至高無上的權威相連……李,十年不見,怎么你一點長進都沒有,還這么神神叨叨的?”第五十一章沉默的父親雨衣包裝男動了一下,安捷微微定住腳步,沒有回頭,拖著壓得低低的長音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亂動,你可還欠我一顆炸彈呢?!?/br>他慢慢地靠近著坐在輪椅上的人,身上的每一寸肌rou都顯得很放松,就像只漫不經心地走過野羊群的食rou動物,評估著對方,也評估著自己,以找尋那個一擊必殺的角度。有的時候,雄狐,不僅僅是狡黠。輪椅上的人靜靜地坐在那里,一聲不吭,安捷把槍微微舉起來,離著大概一尺左右的距離指著他,卻不肯再往前走了,感覺那人的目光透過遮住了臉的巨大兜帽穿過來,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冷冷的,就像是變溫的爬行動物。一時僵持。突然,輪椅上疑似R?李本人的那位笑了一聲,和磁帶里面不知靠什么機械發出來的、尖銳而不自然的聲音一樣,他輕輕的,甚至是口氣柔和地叫:“飲狐?!?/br>安捷笑了,眉目彎彎,五官一下子柔和了走進來的時候那種陰冷,就像對面的只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李,沒想到真的是你?!?/br>R?李慢慢地從袖子里把手伸出來,安捷注意到他的手,極枯瘦,抬起來的時候,有種古怪的不靈便,他把兜帽取了下來,然后安捷見到了那張臉。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不可思議的老人,說話會變成這樣的腔調。李沒有頭發,安捷甚至覺得,他連頭蓋骨都沒有,整顆腦袋的上半部分都是用某種金屬打造的,右眼明顯是假的,泛著冷冷的、沒有溫度的金屬光澤。沒有嘴唇,應該是嘴巴的地方,只剩下一條縫隙。下巴上有一刀長長的刀疤,旁邊是翻起的皮rou,一直延伸到喉嚨處,那里有個小小的,幫助他發聲的裝置。他的雙頰上所剩無幾的人類皮rou黯然無光地凹下去,皺紋和老年斑叢生,就像拍完恐怖片沒卸妝的。安捷皺起眉,李卻笑了,他不笑的時候已經能嚇壞花花草草,笑起來簡直就讓人恐怖到惡心——臉上那條縫隙往兩邊咧,微微張開,露出里面灰黑的牙床……和一排金屬做的假牙,他的笑聲從喉嚨里伴著古怪的氣流響傳出來:“怎么樣,嚇著了么?”安捷歪起頭,好像仔細打量著這個人一樣。停了一會,他平靜地說:“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沒把槍頂到你額頭上,你這鐵板腦殼防彈么?”李漸漸收斂了笑容,死死地盯著這個好看的年輕男人。很難描述R?李臉上是什么表情,一般來說,那樣的臉上,無論他扭曲成什么樣,正常人都難以用正常的觀點去判斷,安捷覺得對方唯一一只屬于天然生長的眼睛看著自己,那一剎那,好像露出很復雜的神色,然后該是嘴的地方再次彎曲成一個往上的弧度,安捷判斷這應該是在笑,盡管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李搖搖頭,他只能極小幅度地動作:“我聽說你被那小姑娘一刀捅進了醫院,還以為安飲狐已經廢了,沒想到,沒想到……”安捷斜瞟了一眼默無聲息的包裝男:“就算真是個廢人,剛剛被送了顆炸彈當禮物,也不好太窩囊吧?”包裝男突然開口,還是那干巴巴的,變聲器里傳出來的聲音,安捷突然很想拆開他的包裝紙,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瓤,至于這么藏著掖著:“我知道那炸彈炸不死你,可是沒想到你非但沒有離開那個地方,反而會追上我……還找到了這里?!?/br>安捷嘆了口氣,好像不知道說什么好似的,表情有幾分無奈。他看著李,以某種欣賞物品的眼光,隨后輕輕地說:“你如果想到了,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子,半人不鬼地堆在這。李,您說是么?”李瞇起眼睛,陰冷的眼睛盯住安捷。“您說是么?”安捷不怕死似的,又問了一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這男人的表情,如同十年前一樣冷酷無情。半晌,R?李居然極慢極慢地點了下頭:“你說的有道理?!彼f,身上抖動著的肌rou放松下來,靠在輪椅背上,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