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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李碧云挽著那陌生男人的手拎著行李揚長而去的時候,莫燕南也是那么呆呆地看著,目光追隨出很遠,小瑾年紀小,不明白,不知道mama為什么突然走了,他一個沒拉住,還梳著羊角辮的小丫頭就追了上去,小手緊緊地攥住李碧云的衣角,仰起小臉,傻乎乎地問說:“mamamama,你干什么去?”陌生男子的臉色一瞬間變得不那么好看,李碧云略微偏過頭來,莫匆到現在都記得那高貴優雅講究精致和品位的母親,臉上是什么樣的表情——她看著自己親生的骨rou,就像看著一塊絆腳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老人說虎毒不食子……李碧云向來要與眾不同,于是她終于成功地做到,泯滅了一個人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小瑾的小手被掰下來,那曾經血rou相連的人不再看她一眼,女孩兒回頭看看欲言又止的父親,又看看母親遠去的方向,終于大聲地哭出來。那個時候開始,莫匆決定看不起身邊這個百無一用的男人。兄妹三個,他們都是沒有父母的孩子。=======================莫匆下了樓,鬼使神差地往上看了一眼,安捷書房的燈還亮著,新鄰居搬來了快兩個月,他大概知道這人的生活規律,早晨不會太早起床,有時候來不及吃早飯,夜里睡得很晚,書房的燈通常會亮到后半夜,也不知道是在讀書還是做他的筆譯兼職。不知道為什么,安捷看他的眼神,總讓他覺得不舒服,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每一次按響安捷的門鈴的時候,這人不由分說的第一句話都是“怎么了”,就好像是個以長輩自居的人,帶著某種縱容的神色,篤定了別人是來求助他的。莫匆不知道為什么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少年人會給他這樣的感覺。今天把小瑜放在這人那里一會兒,安捷什么都沒問,卻帶著某種沒有說出口的包容和寬慰……那種,他幼年時候無數次幻想的,做夢都想得到的,父親應該有的眼神。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莫匆裹緊了外衣,他還有事情要去做。曹兵前一段時間搶了四哥一單子生意,道上的人都知道,人人心里都有一盤八卦,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瞪著等看四哥這熱鬧。曹兵囂張是囂張了點,不過話說回來,他確實也有囂張的本錢,現在明明白白的,他背后就是陳福貴。老炮翟海東裝模作樣地整天吃齋念佛,手頭的生意沒少漂白。前兩年更是和風細雨地就跟美國洋鬼子陳福貴斷了。陳福貴作為一個白猴子進化來的進口品種,原名當然不叫陳福貴,老王八蛋軍火毒品無所不沾,這些年在中國撈了不少錢,聲稱愛上了這片土地,非要起一個有中國特色的名字。說實話陳福貴這個充滿了鄉土氣息的名字確實旺他,老東西勢力越來越大,心越來越黑手越來越狠,得瑟得他一有機會就炫耀這親近本土文化給他帶來的好運氣,說比那什么耶穌上帝的好用多了。莫匆有時候不厚道地想,陳福貴這名字其實還不算太典型,所以他這么些年始終讓翟老炮壓一頭,要是起一個更親近本土的,說不定現在京城第一霸就輪不上翟老炮了——比如他可以叫陳狗剩。洋鬼子敵不過地頭蛇,只能按照國際新理念牟取雙贏,可惜翟老炮這點面兒都不給,說從良就從良了。結果也不知道怎么的,老陳酒看上曹兵了。曹兵這丫挺的這回咸魚翻身了,恨不得天天仰著鼻孔接雨水,那狗爪子不規矩得很,說扒拉誰就扒拉誰,對外人狠,對自己人也狠。那老耗子在他手底下好些年了,老東西也是不成器,好賭幾圈,錢折騰出去不少,人窮瘋了就膽大,沒少給曹兵的賬上作假。前一段時間終于被發現了,曹兵翻臉不認人,把人往死里逼,這才有之前老耗子找上四哥一出。老耗子跟著曹兵那么長時間,手上據說握著幾個能整死曹兵的把柄,具體是什么老滑頭不說,眾人現在是什么說法都有。從他自己手里掉出來的刀……現在讓他親手推到了四哥手里。莫匆站在路邊,用手防著風,點著了根煙,悠悠地吸了一口,動作純屬之極,顯然不是新手了。沒讓他等多長時間,路邊一輛豐田停下來,里面鉆出個禿頭男,見了莫匆,恭恭敬敬地替他拉開車門,叫了一聲:“黑哥?!?/br>莫匆點點頭,鉆進車里。禿頭啟動引擎,莫匆悠悠地吐出一口煙來:“給我繞幾圈路,隨便你怎么折騰?!?/br>禿頭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怎么?”“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莫匆頓了頓,他掐了掐眉心,臉色有些疲憊,“有可能是我精神過敏了,不過還是保險為重?!?/br>禿頭應了一聲,四哥背后的“黑衣宰相”,早就聽說過了,這人陰毒得很,滿心算計。剛開始有幸見著的時候,還真嚇了他一跳,萬萬沒想到這陰影似的“黑衣”就是這么一個恨不得毛還沒長全的年輕小伙子。可就這么一個小伙子,讓眼鏡蛇四哥都言聽計從。“黑哥,四哥讓我告訴你一聲,老耗子今天又想見你……”“不見?!蹦蚁攵疾幌刖徒o堵回去,“老子沒空?!?/br>“哦,”禿頭頓了頓,“那……老耗子……”莫匆頓了一下,低低地開口:“找人看起來,他要什么不用理他?!?/br>“他不是曹兵……”莫匆把煙頭隨手扔下,用腳捻滅,也不管是不是在車里,腳底下是不是有地毯:“你不用管了,照我說的辦就行了?!?/br>這場鬧劇,四哥和曹兵都覺得翟老炮是個打醬油的……莫匆搖搖頭,誰在局里,還真是說不定。第十九章沖突安捷實在是撐不住了,只覺得上下眼皮好像害了相思病一樣,再不讓他們湊在一塊,他就成了棒打鴛鴦的法海了。高三二班的生物老師是個神人,平均說一個字用五秒鐘,不知道的還得以為她唱老旦的出身,有時候跟周公下上一盤棋回來一看表,半個鐘頭過了,黑板上人家還沒進行下一個話題……他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課本習題冊和試卷落高,然后縮起來趴下了,正式宣布陣亡。這個周末過的實在是勞心費力。先是給莫家小丫頭當保姆,大半夜的又跟著莫匆上躥下跳,昨天晚上,恨不得萬籟俱寂了才回來,一收拾東西才發現作業有一半沒做完,于是頭懸梁錐刺股之,到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