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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管什么用?玄沐羽盯著瞅了半天,終于嘆出一口氣,摟緊了玄澈,想說什么又沒說。玄澈心知此刻不宜招惹玄沐羽,雖然不愿被人這么抱著,但還是順從地伏在身后人懷中。其實玄沐羽的懷抱還是挺舒服的,玄澈這么安慰自己。玄沐羽靠在玄澈耳邊輕輕說:“以后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br>說話間熱氣呵在耳垂上癢癢的,玄澈不禁飛起兩道紅霞,像只可愛的小蘋果,美味誘人。玄沐羽心里一跳,忍不住在小蘋果上輕輕啄了一口。三十一歲的男人親昵一個八歲的男孩會奇怪嗎?理論上是不奇怪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八歲男孩身體里住了一個三十三歲的靈魂。玄澈唰地從臉紅到脖子,連鎖骨都泛起了粉紅,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似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玄沐羽。“怎么了?”玄沐羽捏捏玄澈的鼻子,失笑道,“眼睛瞪得這么大,眼珠都快掉出來了?!?/br>玄澈連忙埋下頭,扭捏地動動,心說:兩個大男人的哪能亂親呀!就算我現在看起來是個小孩也不成??!看到剛才氣勢洶洶闖進東宮的玄沐羽在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后就言笑晏晏走出書房,三宮人馬都對太子殿下露出了高山仰止的欽佩。目送玄沐羽離去,玄澈一抹因為害羞而熱出的細汗,余光卻看到玄泠垂首立于廊柱下,黯然失色。“怎么了?不舒服?”“不……”玄澈不解地看著玄泠,忽見后者低頭掰弄著手指眼睛不時往宮門方向飄,心下登時雪然。玄沐羽啊玄沐羽,你的心里究竟裝著什么……玄澈望著那抹俊美背影消失的方向,幽幽嘆出一口氣。第13章14、壽筵有這么一群人,他們多是當世大儒或書畫大家,自詡清流,美名曰不干政,卻在政壇之外用自己的聲望聚攏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或多或少地影響著政壇走向,更在士子中產生廣泛的影響。于是就有人稱這些人為“書學派”。書家許侑就是書學派中領袖人物之一。雄單使臣走的那天許侑過六十大壽,玄澈上午參加完送別使臣的儀式,下午就參加宴席。許府壽筵請人不多,基本就是書學派中的名人及他本人的得意學生,但送禮來的人卻不少。玄澈與山子落到達許府時,許府外已經是一派車水馬龍的熱鬧景象。相比那些拎這大包小包禮物的客人們,手上拿著一方錦盒的玄澈顯得很不起眼。“老師!”山子落上前行大禮,玄澈也跟著深深一揖。許侑是個瘦瘦小小的老者,留著一撮小白胡子,看到山子落立刻笑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哦,子落,你來啦!呵呵,來了就好,好久不見,為師很是想你?!?/br>山子落介紹道:“老師,這是我的學生,玄澈——也就是太子殿下?!?/br>玄澈再次行禮道:“晚輩拜見許先生?!?/br>許侑細長的眼睛里露出一道精光,悠悠道:“太子殿下光臨寒舍,令敝府蓬蓽生輝啊?!?/br>玄澈不理會許侑話中的刺,只說:“先生稱呼晚輩澈便可?!闭f著奉上錦盒,道,“聽聞許先生對秦皇刻石很感興趣,特找來一本先秦刻石拓本獻與先生為賀,區區薄禮還請先生笑納?!?/br>許侑面有疑色地接過錦盒打開,柔軟的絲綢上平坦著一紙卷軸。許侑展開一看卻是吃了一驚:“嶧山刻石!”眾人大吃一驚,大堂內數十雙眼睛都落在了許侑手中的卷軸上。嶧山刻石又稱嶧山秦篆碑,乃秦皇時李斯以小篆所書。原碑立于嶧山書門,但因李斯小篆聞名于世,慕名前來摹拓的文人墨客、達官顯貴絡繹不絕,導致當地官民常疲于奔命送往迎來。后世南國立國皇帝便將其焚毀,從此不可摹拓。嶧山刻石在焚毀前的完整拓本如今僅存三份,其中大淼皇室藏有兩份,其價值不可估計。玄澈這份心意豈是“區區薄禮”!這禮太過貴重,玄澈身份又敏感得很,許侑收也不是,可不收心里又實在癢癢,還是山子落在一旁說:“先生盡管收下,只是徒兒心意而已?!鄙阶勇鋵ⅰ巴絻骸倍忠У妙H重。許侑還是有些猶豫。玄澈便笑道:“前輩若是覺得太過貴重,不妨改日也送晚輩一幅手書,百年之后其價值比之這拓本也不遑多讓,我皇室更多一份珍品?!?/br>許侑聽玄澈這么一說就笑了,想想也覺得是,他本就是隨性的人,坦蕩不拘,便笑呵呵地收下拓本,再看玄澈更覺得這小子可愛得緊。大堂突然安靜下來,玄澈回頭看去,不期然看到嚴錦飛翩然而來。錦飛換了一身青色衣物,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少了外露的妖嬈,他更像一塊真正的美玉,光華內斂,秀美卓然。他姍姍行來,引得人移不開眼。錦飛一路與旁人微笑致意,卻看也不看太子,徑直走到許侑面前,深深一揖,道:“我家公子行動不便,無法親自前來賀壽,特遣錦飛前來拜見,還請許先生見諒?!?/br>“無妨,無妨?!痹S侑捋著胡子笑說,眼中透出一抹關切,道,“你家公子身子可好?”“家中公子……”錦飛并不把話說完,只是露出些許悲戚與無奈之色。旁人見了都不禁扼腕,都想好好一個才華橫溢的公子卻不知身患何疾命運多舛,便都不再多問那位隱公子的消息。許侑一直想看看究竟是何等鐘靈毓秀的人物能寫出那樣一手好字,他雖與著隱公子神交已久,也時有書信來往,卻始終不得一見。此次親下請帖本想結識一番,卻不像聽到如此噩耗,心中不免慚愧。許侑道:“可惜,可惜……老夫唐突了……”嚴錦飛道:“許先生切勿自責,并非什么大事,我家公子自小如此,早已習慣了。只是錦飛見公子平日出門多有不便,不免疼惜而已?!眹厘\飛說得似是而非,更引人往深處想。許侑點點頭道:“是了,是了,你家公子胸懷寬廣非一般人可比,倒是老夫世俗了?!?/br>錦飛微微一笑,雙手送上一幅字畫,道:“公子說,許先生高傲自潔,一般金石玉器只能是污了先生的眼,可傳世至寶公子又拿不出來,只好自書一幅字畫聊表心意,還請先生千萬不要怪他小氣?!?/br>許侑大笑:“怎么會,你家公子的字現在可是奇貨可居!”說罷展開畫卷,但見其中竹枝迎風而立,工筆精妙,栩栩如生,清高韻味流卷而出,果非凡品。又見畫中題字——淡煙古墨縱橫,寫出此君半面。不須日報平安,高節清風曾見。詩書之以狂草,灑脫自然,飄逸不羈,自有風骨,恰如詩中意境,又似寫出了許侑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