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謝汀的下巴，情急之間想要去吻她。

    他們還沒有這樣親密的時候。

    曾經也不過是年輕孩子朦朧的好感罷了，誰也沒有戳破那層紙。

    謝汀曾經幻想過，到了合適的年齡，他們會順其自然地在一起，戀愛，結婚，成家，養一只貓，然后再生一個孩子。

    也不過是虛幻的泡沫罷了。

    現在他是她名義上的舅舅。

    可季朗風太用力了，謝汀無法掙脫，她忽然全身脫力，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她用盡了力氣，連聲音都虛弱起來：“季朗風，別忘了，我現在該叫你一聲，小舅舅?！?/br>
    “你和你jiejie可真是如出一轍啊，都那么愛□□的嗎？”

    季朗風抱著她的手臂忽然僵硬。

    謝汀就這樣靜靜地望著他，神色平靜。

    片刻，他松開她，卻仍膝蓋跪地，與她平視。

    不過須臾，他聲音都沙?。骸皩Σ黄??！?/br>
    謝汀覺得無力，她忽然不會再流淚了，眼淚干在臉頰，有些拉扯的痛感。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因為我不會原諒你?！彼f，“只是希望以后見面，就做陌生人吧?！?/br>
    季朗風久久沒有開口。

    兩人就這個動作僵持著，夏夜風熱，可這樓道卻似乎滲著絲絲涼意，凍得謝汀嘴唇泛白。

    腳痛，眼睛痛，頭痛。心也痛。

    季朗風為什么還不滾？

    她想著，耳邊恍恍惚惚就聽到男人不耐的聲音：“你怎么還不滾？”

    謝汀抬眸，望進祝辭的眼睛里。

    他沒有看她，看著矮了他一頭的季朗風，眼底都是嫌棄。

    謝汀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忽然又有了幾分力氣，她罵他：“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講話？”

    “嗯哼?！彼耦仧o恥，完全不覺得臉紅，甚至表示評價，“倒挺精彩?！?/br>
    “看了這么精彩一出戲，合該你多出點力?！彼桓吲d，又任性起來，“你背我走路回家，不準坐車?！?/br>
    “我背著你把你丟進江里喂魚更順路?！?/br>
    這個人，真的完全沒有一丁——點紳士風度。

    毒舌，涼薄，沒人性。

    可就是和她意外的合拍。

    謝汀不是不好奇他的臉，但她尊重他。心底其實也有小小的期盼，她等他主動摘下口罩的那一天。

    她笑起來：“好啊，那你就把我丟下去喂魚好了，反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br>
    “嗤?！彼恍?，越過季朗風，背對著她，微微彎下了腰，“上來吧，大小姐?！?/br>
    言出必行勉強算是他的一個微弱優點。

    說好了今晚做她的保鏢，少一分鐘都不行。說好了要背她回家，他就對她彎下脊背。

    她探手過去，趴在了他肩上。

    他直起腰，將她往上顛了一顛。

    視野驀然變高，謝汀垂頭，對上季朗風仰望過來的視線。

    “我不會放棄的，”他說，“汀汀?！?/br>
    第23章

    這條走廊更空了, 只剩下他一個人。

    季朗風站在原地，神色慘淡。

    他眨了眨眼, 眼眶一熱，忽然一滴淚掉下來。

    剛才謝汀是怎么說的來著？他腦中一片空白，不過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有一瞬間他竟然想不太起來。

    “我不會放棄的，”他說, “汀汀?！?/br>
    謝汀怎么回復他的來著？

    “季朗風, 你真是季雨柔的好弟弟啊……”她竟然笑了，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我說了我和祝辭已經在一起了，已經在一起了！你還要來做小三么？嗯？小舅舅？”

    這聲小舅舅如利刃一般狠狠插入季朗風的心口，痛的他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汀汀, ”他痛苦道，“你能不能別、別這樣叫我?！?/br>
    “為什么不？”她眼睛明亮，似乎是真的困惑, “我的爸爸, 和你的jiejie結婚了，你不是我的小舅舅是什么呢？”

    “還是說，你們季家，如此家學淵源，不僅都要做小三, 還一脈相承的都那么愛□□嗎？”

    “可惜我沒有這么惡心的愛好?！?/br>
    季朗風面色蒼白：“我jiejie是我jiejie, 我是我。她不會介意的, 汀汀，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敝x汀斬釘截鐵，“季朗風，我不愿意。我不接受□□。除非……”

    “除非什么？”季朗風激動地向前邁了一步，急切地問。

    “除非你讓你jiejie和謝開成離婚啊?！敝x汀輕描淡寫，“他們離婚了，你不再是我的小舅舅，那時候我才可以考慮，要不要接受你?！?/br>
    季朗風頓住。

    “怎么，退縮了？”謝汀譏諷一笑，“你對我也不過如此，永遠比不上季雨柔那個賤人?！?/br>
    “況且……”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意味深長道，“你jiejie也絕不會為了你的幸福而犧牲她自己的。季雨柔就是個徹頭徹尾自私的人，她可以犧牲你，利用你瞞著我，但你不妨想一想，如果你說，你想讓她為了你而放棄謝開成，她愿不愿意呢？”

    話已至此，所有的虛偽表面血淋淋撕開，痛的又怎么只是季朗風一個人呢。

    謝汀深吸一口氣，捏在祝辭肩上的手有些顫抖。

    她闔上眼，輕聲說：“我們走吧?！?/br>
    后面，徒留季朗風一人呆呆立在原地，半晌沒有話語。

    片刻，有腳步聲響起，季朗風心頭涌起狂喜，猛地抬起頭：“汀汀，我就知道你……”

    看到眼前人，他眼底的光忽然一簇簇暗下去，化為灰燼。

    “歆然姐?！彼槟镜?，“你怎么來了?！?/br>
    “小風，”馮歆然溫柔的聲音，“我不放心你和謝汀，就過來看看，她怎么樣？你呢，你怎么樣？”

    ……

    車里充斥著藥油的味道，熏人眼睛。

    謝汀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緩過勁兒來。

    “送我回學校吧，最近期末考，我得準備考試呢?！彼曇粑?，帶著哭過的余音，對前頭何文放說了句，又忽然想起來什么，偏過頭問祝辭，“哦對了，你學校跟我學校就隔了兩條街吧？我還沒去過呢！一起吧，送你過去?！?/br>
    祝辭：“……”

    他頓了一下，才說：“不用麻煩了?！?/br>
    謝汀不解：“剛好順路，給你坐個順風車唄？摟也摟了抱也抱了，這會兒見什么外啊?！?/br>
    再推辭就有些明顯了，他只好應下。

    謝汀先是扭了腳，剛才在醫院里又情緒波動劇烈，顯然有幾分疲憊了，她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眼，不再開口。

    車子停在S大門口，祝辭下車，謝汀微微探頭，眼睛水洗般，亮亮的：“今晚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br>
    “我這個保鏢做的辛苦，”他懶洋洋，要笑不笑，“只請吃飯，報酬未免太少?！?/br>
    “坐地起價?！敝x汀罵他，“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