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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和藹地問道:“好吃么?”陸長熒道:“老黃養的豬,自然是極好的。又有獨門老鹵汁,這已是別處花盡心思也做不出的味道?!?/br>那人奇道:“老鹵汁?”陸長熒道:“便是以醬油、各色香料等調制的汁水,熟rou放入,以數個時辰的功夫,使鹵汁味道慢慢浸透?!?/br>“那為何別處花盡心思也做不出?”“鹵汁用過一次后不能丟棄,會接著用下去。每一批rou,在吃透鹵汁味道時,也都以自身的鮮香與油脂浸潤鹵汁,長年累月,鹵汁自然愈陳愈香。老黃家傳了三代的老鹵,自然是別處模仿不來的了?!?/br>那人雖說不能親自吃,卻被陸長熒描述得口頭吞咽了一聲。陸長熒聽到了,大笑道:“何必?你真身在何處,我帶你去吃個痛快?!?/br>那人卻搖了搖頭,打量了他一會兒,道:“你很是有趣。我倒從未想過,你會如此有趣……”陸長熒聽他言下之意,倒像是原本就認識自己一般,不由得奇道:“你認得我?”那人緩緩抬頭,面目雖仍模糊,陸長熒卻感覺到他的雙眼仿佛看破了虛空,聽他緩緩道:“不怕三日后無法離開這里?”陸長熒道:“無法離開也要離開?!?/br>那人道:“如此斬釘截鐵,想來是有人在等你了?!?/br>陸長熒想起辛晚,心中不禁一暖,笑道:“被你看出來了?!?/br>那人淡淡道:“確定會等?”“自然會等?!?/br>“哪怕這三日極度漫長?”陸長熒怔了怔,道:“你這里的一日莫非不是十二個時辰?”那人點頭道:“是十二個時辰?!彼S手取了一個日晷,道:“此地雖然不見日光,這個日晷卻是以日光投射計時的,過三輪之后,若那個人還在等你,我一定放你走,如何?”陸長熒心知這其中定有古怪,可一時又看不出什么,道:“這日晷一輪確實是十二個時辰,絕無差錯?”那人道:“吾一言九鼎,絕無差錯?!?/br>“你只在此處同我聊天,不派玄鳥暗害于他?”“吾金口玉言,決計不會?!?/br>陸長熒道:“好?!?/br>那人將日晷放在一旁,似是笑了笑,喃喃道:“難得……”他仰頭道:“現今外面,是什么年頭了?”陸長熒答了,他又道:“這可也是過去……好多年了。近來可有什么不祥之兆?”陸長熒愣了一下,試探道:“……白日打雷算不祥么?”那人道:“不算?!?/br>“那什么算?”“神物現世?!?/br>陸長熒心想你這標準很奇怪啊,白日天雷都不算不祥,神物現世反而算,便道:“確有神物要現世,但是據說……在三個月后?!毕肓讼胗值?,“也不是吧,就我所知,數十年前也現世過的。那也是不祥?”那人點頭道:“是的?!睘楹问?,他卻又不說了。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頭疼到快吐了,沒撐住……今天請假睡了一天,滿血復活第43章魚婦(2)兩人一時無話,陸長熒自顧自地繼續吃rou,吃了一會兒抬頭道:“有沒有水?有酒更好?!?/br>那人仿佛笑了笑,平平扔出了一只石杯,陸長熒接了,杯中水色清透,殊無酒味,他不由得想起若是辛晚在此必定十分失望,笑著喝了一口,道:“你叫我來便是要這樣相對無言三日?”那人道:“可能是因為許久沒有見過人了,也可能是因為無聊?!?/br>陸長熒噴出一口水,道:“……我原以為我是最無聊的人?!?/br>那人嘆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繼續來聊天?!?/br>陸長熒眼珠一轉,道:“聊天也沒什么趣味,不如我們來相互聊著猜一猜彼此究竟是誰?”那人長而茂密的白發輕輕動了動,仿佛是為了更仔細地看看他,隨后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是誰,沒什么好猜的?!毖哉Z中頗為興味索然。陸長熒道:“我對猜你是誰很有興趣啊?!?/br>那人道:“有線索了么?”陸長熒環顧四周,這洞xue之內除了照明用的數十顆明珠外全無他物,明珠嵌于黑沉沉的壁上,似剛從一塊逼仄的夜空中墜落的星辰。玄鳥偶在洞口飛過,發出細小的撲棱聲響。他點了點頭,那人道:“說來聽聽?!?/br>陸長熒道:“猜對了有什么獎賞?!?/br>那人似乎笑了一笑,仿佛為被孩子耍無賴纏著而煩惱,最終仍是溺愛孩子的長輩一般,無奈搖搖頭道:“你要什么獎賞?”陸長熒心念電轉,一邊想著要什么獎賞合算,一邊又在心中仔細盤算怎樣才能不至于觸怒此人,只想了一瞬,道:“若我猜對了,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吧?!?/br>那人笑道:“可以?!焙喓唵螁蔚膬蓚€字,竟帶了一種無形的期盼,隱隱然有雀躍之感,似乎一個被刻意隱藏了許多年的秘密,既怕人知道,又盼望有人能根據蛛絲馬跡推斷出來;既想甘于孑然一身,又盼望此生能得一知己。陸長熒將食水放整齊,站起身來,道:“空桑本是一大片水澤,自古崇水德,水屬北方,屬黑色?!?/br>他這話一經說出,那人便知道他多半是猜對了,竟幽幽地嘆了口氣。陸長熒繼續道:“五帝之中,崇水德的本就只有一人,此人始地也在空桑,有玄鳥傳信,死后遇蛇,化為魚婦?!?/br>他慢慢地一字一字道:“你是顓頊帝?!?/br>顓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慢慢直了直脊背,沉聲道:“孤正是高陽氏?!?/br>陸長熒也跟著輕輕吁了口氣。他從見到魚婦開始便有了這個猜測,所以刻意引導,便是為了引導顓頊要他前來。辛晚確實很了解他,程心遠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他來此,只是為了顓頊帝。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五帝之一。傳說中顓頊與共工一戰,共工輸而怒觸不周山,天地歪斜,始分南北高低,水流傾瀉,人間洪水滔天,鯀禹父子治水,均載于中。洪水退卻后,人間秩序恢復,空桑因本是顓頊最初的封地,故而得以與外世隔絕,成為一片靈氣滿溢的福地。陸青持自青嵐死后便立誓翻出不動府,然而尋遍空桑大地,只能找到不動府臨時的據地,例如這座島,例如極北的雪陵山——找不到核心,見不到府主。他們一直懷疑不動府可能建于外間俗世的某處,然而空桑與俗世的大門,只在百余年前,各大仙宗宗主同時出力,開啟過一次。顓頊帝可能已是當世唯一一個知道那道門如何開啟的人。顓頊白發如霜,微微仰起頭。已經快過去千年,他連“顓頊”這個名字都有千年之久沒有聽到過了。這一聲顓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