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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同,竟通體雪白似玉,長在月光之下,雪地之上,渾然是月光在雪中凝成的影子。他低頭看竹影在月下搖動,一條條纖細筆直的影子中忽而混入一團煞風景的黑影,那黑影還愈來愈近,一直到得跟前,與他在月下瘦長的影子相合。辛晚抬起頭,陸長熒的臉仿似被月華洗過的清雋,帶著一貫眉梢眼角都在笑的神情,道:“你那個凍僵臉師兄呢?竟許你一個人跑出來看雪?”第27章朱明峰(3)辛晚眨了眨眼睛,琉璃珠似的黑瞳在雪月下愈加光華流轉,然后開口道:“我的酒葫蘆吶——?。?!”陸長熒大笑一聲,看他把自己裹得跟個棉花包似的,伸手進被子里摸了摸他的手,觸手仍是一片冰涼,又抬起來觸他額頭,卻還有些燙手。體溫不降而雙手冰涼,正是明顯的病未好之相,當下一擺臉色:“藥喝了沒有?”辛晚道:“沒有,同來的神棍讓我涼了再喝?!?/br>陸長熒伸了長長的手臂,辛晚生得有些單薄,裹了一層棉被也能被他攬住肩膀,將他整個人都攬回了房中,伸手去試了試擱在案上的藥碗,果然已經涼得透了,若非屋里還燃著暖爐,只怕一層冰也結上了。他湊近聞了聞,笑了笑,回頭看時,棉花包已經坐到門檻上去了。“喝吧?!标戦L熒于是也坐到門檻上,“你同來的神棍還有點門道,這里面加了一味火棘草?!?/br>他看辛晚一臉無知的樣子,笑道:“火棘草原是好的,青持體弱時長頭疼腦熱也常用,不過青持體弱而畏寒,你雖是風寒發燒內里卻有虛火,火棘草剛熬好,藥性太烈,于你難免虛不受補,雖不見得加重病情,卻也不見得有什么益處?!?/br>“涼了就好了,來喝藥?!?/br>辛晚不接,將個腦袋斜靠在門框上,陸長熒也不以為意,道:“你倒是運氣很好,若是身邊沒這么個神棍……”辛晚插口道:“沒有神棍我也不會喝的?!?/br>陸長熒笑吟吟道:“哦?”辛晚看了他一眼,眸色沉沉,卻透著什么都明白的通透,低聲道:“你們家少主看我不順眼,恨不得我死了才好,他派來的大夫開的藥,我自然不會喝的?!?/br>陸長熒臉上笑意都沒減淡一分,自行喝了一口,強行吻了過去。辛晚拒絕不得,苦澀冰涼的藥湯被溫熱的唇舌直哺進來,讓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陸長熒喂完一口,舌尖還意猶未盡地沿著他薄薄的上唇舔了一圈,笑道:“少主給的不喝,我給的喝么?”辛晚無言地拿過了藥碗,一口喝干,將那只繪著精細彩釉的細瓷碗隨手擱在了雪地里。斗大的雪片終于漸停,辛晚伸手抓了一把雪,道:“你不問問我怎么病的?”說著卻也不等陸長熒回答,自顧自道:“我昨夜做了個噩夢?!?/br>“夢到自己被人鎖在一個密閉的大柜子中,觸目均是黑暗,手腳卻動彈不得,還有一個惡人要將我沉入水中悶死?!彼鹗?,看著掌心的雪慢慢化成水,“可能是夢中的人總有一些神奇的力量,我忽然便能動了,摸到了身邊用作酒壺的竹筒?!?/br>說到這里他朝陸長熒一笑:“這還得多謝你偷走了我的酒葫蘆,否則酒葫蘆可不能像竹筒這般用的……我就將竹筒的底戳破了,又一個用力戳穿了木柜的頂,幸而這河水竟不深,我便將口唇依在竹筒邊上,努力呼吸,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br>他看著陸長熒的眼睛,陸長熒道:“然后呢?”辛晚霎時覺得有些興味索然,便強行給故事打上了一個結局:“……然后我就醒啦?!彼猿暗溃骸霸瓉砦抑皇且粋€人倚在窗邊喝酒,大半夜的一個人喝到醉糊涂了,受了風,鼻子不通,喘不上氣,想必是因此才做了這個自己險些窒息的噩夢?!彼f著說著便笑出聲來,搖頭道,“好詭異的夢……”不知是因積雪化水太冷還是他身上不適,他握著雪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似是冷得受不了了,遲緩地站起來,道:“還好是個夢,什么都沒發生……我藥也喝了,病大約也會好的,陸師兄該回去了?!?/br>陸長熒倏然握住他的手,溫暖的手掌摩挲著他冰涼的手指,安靜了一會兒,道:“如此美麗的雪月交光夜,不要太掃興。天亮之前,我答你三個問題,答過就算,以后不會再認?!彼粗?,一字一字道,“但我今夜回答的,都將是實話?!?/br>辛晚怔怔望著他,因病而有些干澀的嘴唇微張,陸長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道:“想好再問,就三個?!?/br>辛晚點了點頭,陸長熒便又進屋去拿了暖在爐上的茶。這冰天雪地的尚有碧綠的清茶,極為難得,可惜辛晚不懂欣賞,一口牛飲,身上暖和了些,問了第一個問題:“你和陸青持是什么關系?”陸長熒笑道:“開頭就問這個,你吃醋?”吃你媽的醋,辛晚腹誹,道:“你只管答?!?/br>陸長熒道:“我一生都會為青持而活,他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他要我殺人我便殺人,他要什么我便給什么?!鳖D了頓,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除了這里,都可以給?!?/br>他回頭看向辛晚,見他三緘其口,很顯然非常想問一句“為什么”,卻又怕就這樣浪費第二個問題,生生住了口。當下覺得可愛又可笑,道:“多告訴你一些也無妨?!?/br>“陸青嵐擅長梅花易數,這個你是知道的。青持自小身體便弱,老家主總擔心養不活,青嵐占了一卦,說將有一個某年某月某時某刻出生的人,能護青持一生。那個人便是我了?!彼朴频?,“我也不是什么迷信之人,只是恰好我重傷之后受了青持的血才活下來,繼而發現我要的和青持要的完美重疊,既然如此,便不如按照批命之言,看最終能有什么結果?!?/br>“從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起,陸家的人便當我只是青持的一件物品,甚至有人同我說,少主未知人事,既然你要護他一生,你這個人自然也是他的。我便想,這不行,我可以護他,但我不是物品,我不能連自己都是他的。我第一次見青持時重傷剛愈,模樣看上去也十分狼狽,青持頗有些看不起我的意思,問我能給他什么。我說我能給你的多了去了,但你得自己選,我能給你除了我自己的一切,或者也可以什么都不給你,只給你當個暖床的?!?/br>“青持笑得很厲害,他從小便如眾星捧月,哪會真缺暖床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标戦L熒摩挲著辛晚的手指,“這個答完啦,下一個?!?/br>辛晚看著他們交疊的手掌,想了想,道:“你我初見……初見那日,你在天瀾書閣,找什么東西?”陸長熒頓了頓,似乎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