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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會,臨走偷襲了一鞭。旁人都道是他們無功而返因而泄憤傷人性命,恰好景籬毫無法力容易得手才襲向景籬,但是我記得,景籬當日因手臂斷了,一直在謝門主旁邊讓謝門療傷?!彼麚u頭道,“大家都錯了,那一鞭取的本就不是景籬,就是謝門主你?!?/br>“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釋了,玄水門的玄冰碧蛇大舉進攻白稚澤,幕后主使不是別人,正是玄水門高足程師兄的手筆。蛇陣圍臺,你們出不去,不動府自然也進不來,只要拖過了子時,謝門主自然安全?!?/br>“玄冰碧蛇是一種修仙者的六覺都不能感知到的蛇——或者說,它們本就是一種介于活物和死物之間的東西,因為某些天賦的奇特力量才得以成活。所以它們甚至不怕餓,只是離水會死,這種死物便如物品一樣,自然是無法感知的。我猜程心遠讓玄水門中的心腹弟子帶了眾多蛇卵進白稚澤,在大較當日放入了水中?!?/br>“然而程心遠的運氣實在是不好,當日來的五個不動府殺手,也能騙過靈鰲的感知進入白稚澤,我目前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五個人恰好正是玄冰碧蛇所化。他們本就不害怕蛇陣,但知道非蓮臺上眾人之敵,所以用了三千業火意圖圍殺。這類蛇蟲化成的精怪,帶著殺人的目的而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種種特征,加上謝門主本就出身不動府,自然立刻能意識到這五人多半就是你曾經的同僚。只怕你在那一鞭抽過來時便已經意識到怎么回事了,之后再查出那名帶蛇卵進澤的弟子,對其細細審問,定然能明白這一切是誰在搞鬼,但是你卻至今都沒有說?!?/br>一時四下無聲,謝寧舟未能反駁一個字。辛晚輕輕嘆了口氣。夜燈的傷,原來根本不是為了護著景籬而傷,甚至可以說,這傷得根本沒有意義。他興味索然道:“罷了?!闭酒鹕韥?。陸長熒問:“怎么了?”辛晚道:“算了,原也不是謝門主的錯,只能……也許是夜燈真的太倒霉了。謝門主師徒情重,程師兄甘愿代謝門主受死,我很敬佩,但……”他還是沒有真正口出惡言,木夜燈的傷,他自己的所作所為也終究是難辭其咎,只道,“我回去照顧夜燈了?!?/br>他站起身時手還握在陸長熒掌中,陸長熒感覺到他的手心還是忽冷忽熱,絕不放心他獨自回去,拉住他道:“我還沒說完。難道你不想給木夜燈報仇?”辛晚一愕,想了想,只得回來坐下。未等陸長熒說話,謝寧舟道:“孩子,你過來?!?/br>辛晚猶豫了一下,慢慢過去坐在他身邊,謝寧舟伸出一只手來給他把脈,微微皺眉,道:“被蛇咬了?”辛晚點了點頭,謝寧舟道:“碧蛇毒甚是猛烈,修仙之人被咬過后尚會大失元氣,你沒有真氣護身,雖然服過了解藥,仍要細細將養?!?/br>辛晚能聽出他的關心不似作偽,執了晚輩之禮答應,回到原座,謝寧舟才道:“報仇什么的倒也罷了,但是,既是已經修煉出三千業火的玄冰碧蛇,其蛇膽便是治火傷的良藥?!?/br>辛晚道:“那條碧蛇還在白稚澤內?”陸長熒道:“玄冰碧蛇在白稚澤中如入無人之境,但是你莫忘了,當日封掌門飛劍砍斷過一人的手臂。精怪受了重傷,第一反應便是化為原型養傷,蛇型時不能露出水面,因此他在水中筑了巢xue?!?/br>辛晚瞬間明白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白稚澤的水流流向忽然改變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巢xue,”陸長熒道,“加上那附近還有漏網的小蛇徘徊……你的預感沒錯,那個地方逆流而溯之,其上游必有古怪,就是這個妖怪的巢xue?!?/br>他溫言道:“我知道你對木夜燈的傷耿耿于懷,所以我定要逼謝門主承認此事,讓你可以為木夜燈報仇?!彼o緊握住了他的手,輕輕道:“不要再做那種跳下水懲罰自己的傻事了,也許木夜燈對白稚澤來說比你更有價值,但是你對別人,也是無價的?!?/br>第16章誅蛇(2)辛晚手指抖了一下,安靜了一會兒,道:“謝謝,我很感動,也確實很想為夜燈報仇,不過……”他笑道,“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那是個意外,我從來不曾想過要懲罰自己尋什么短見,以前不曾,以后也不會?!鳖D了一頓他又道,“即便我死了能使夜燈恢復如初,我也不會的。那本不全是我的錯,何況,若是真的以命換命,夜燈想必也不會毫無芥蒂心安理得的,是不是?我何必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最終沒有一個人會開心的事?!?/br>對他來說,跳下水是為了懲罰自己這種理由,有點太偉大了。他出生開始便注定了庸庸碌碌,雖然很小就在白稚澤了,但除了封靜則幾乎沒人將他當回事,即便是平時看似關系不錯的秦之然,內心也是看他不起的。既然他如此弱小如此無能,便從沒想過他能多么偉大,去拯救那些能飛天入地,比他不知道能耐了多少的人。他在白稚澤中一向獨來獨往,甚至有不少新入門的弟子不知道他是誰,只以為是個在天瀾書閣打雜的普通人。當時收景籬為徒,雖然是景籬主動,但他也不是不能拒絕,不過,他真的,有點寂寞。……嚴格說來,當初救下陸長熒,與木夜燈交好,也是因為寂寞。白稚澤中所有人都很忙,都有事做,只有他整天游手好閑。書畫、篆刻、烹飪、釀酒,他做得再好,也無人共享,難道他要端著一碗佳肴去跟那些滿天飛練習御劍的師兄師侄們說,大家辛苦了,快來嘗嘗我新做的菜!……這場景想起來就雞皮疙瘩。他也不是沒內疚過景籬跟著他終究也會是個廢柴,但是當他想著讓景籬改投其他師兄門下時,卻無意間發現這孩子是個半人半魚的妖怪,他哭的時候眼淚會化珠,那便不能輕易讓他與過多的其他弟子有更親密的接觸。當然,除此之外,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私心的。他只是想有個人能同他說說話,也聽聽他的興趣愛好,能與他在夜深人寂時吹上幾句牛皮,聽他幾句醉后狂言,若能稱贊上兩句他寫的字好,做的菜美,就更好了。白稚澤對別人來說是修仙之地,對他來說是家。家里的每一寸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少年時他甚至可以不用疏木舟,僅利用連片的荷葉在水中來回游動。只是自那場天災之后,他傷重躺了一年有余,傷好后便不能隨意下水了。那天急于逃脫而跳水,恍惚間是真的忘了百歲老荷已死,再也沒有人能從深湛溫柔的澤水中將他托住了。不過,辛晚發散出去的思維到這里,停止了,他歪頭想了想,雖然他說的是真的,但是聽起來也沒那么可信,當然,好像也沒必要非要陸長熒相信,算了算了。倒是陸長熒一句接近表白的話被很隨意地擋